滞,道淡然:“入宫第二日,我奉君上之命入养息殿,我看见岚嫔,彼时以为他们在缠绵,如今一想……原来十三皇子落入我手,有她功劳。”秋葵茫然地看过来,蒋云机把佛珠丢在桌上,走到窗前将窗掩上:“若不是君上方才提了一嘴,我还真想不到。岚嫔与彦嫔之父乃司天监鉴正明盛,明盛说十三皇子是天降福星,那他必定是,毕竟明盛断然犯不得欺君之罪。岚嫔知晓,一旦让珑妃顺利诞下十三皇子,珑妃只会愈发跋扈,一个婢女出身的仙娥以子压人,说出去为人耻笑。”春杏懵懂地问:“所以,岚嫔娘娘与鉴正通了气?”蒋云机重新坐下:“无须通气,明盛自会帮女儿在后宫稳固地位。”
而事实正如此,明盛告诉过君上三点:贵嫔娘娘此胎乃天降福星;母子皆是生辰八字刚硬者,不宜存于同个屋檐下;天妃来自冥界,她命阴柔纯净,最适宜抚育孩子。
春杏瞪着杏眼:“那鉴正为何不想办法让岚嫔养十三皇子,那般,岚嫔岂不更能扬眉吐气。”秋葵苦苦一笑:“那般,珑妃只会记恨上她,而现在珑妃十有八九记恨上小姑了。岚嫔一举踩压两个劲敌,一箭双雕的事谁不爱干?”此话,引起蒋云机的思绪,她徐徐说:“既然君上将两个孩子托付给我,我就应该好好对待。”她的眸光忽而黯淡,提起声儿喊道:“小旺子,小虎子,去找八皇子,我不准他夜不归宿。”宫中仙子、仙娥见蒋云机对二位皇子上心了,都不禁相视而笑。
她冷冰冰的模样,开始融化。
“毕竟是孩子,随我也算有缘。”
天忱被带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嬷嬷喉口一紧,连面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八皇子,您又和谁……”余话未了,蒋云机眼神制止了她。她走过去轻轻拉住天忱的手,蹜蹜往屋内走:“告诉姨娘,这满身的伤又是谁打的?”天忱的神情好似见了鬼,猛地抽回手说道:“蒋云机,你少假惺惺!你之前怎么对我的,你心里有数!”说罢,他又要往宫外冲,蒋云机眉头一蹙:“拦住他!”
侍卫抬起长矛,挡住去路,天忱气急:“蒋云机!你寄我父君篱下,我寄你篱下,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眼不见心不烦,你干脆让我滚好了,大家各自高兴!”蒋云机薄唇轻启:“妄想!君上安排你入梵心宫,我便是你名义上的母亲,我管你衣食住行乃分内之事。”天忱怒瞪双眼:“你要做我母亲?我呸!我上个月生辰,一千一百三十四岁。你呢?你是从三国时期苟活到现在的活死人,我就算你三国成立那天出生,到今日满打满算才一千六百多岁,我们相差近五百岁,搁天界还未长成。你发育成熟了吗?就生我?”
一团火窝在蒋云机心头,她硬压了下去,吩咐嬷嬷带天忱去沐浴。她扭头问侍卫:“可知八皇子是和谁打架的?”众侍卫摇头,倒是小虎子接了话:“回天妃娘娘,是永顺宫十皇子。”
“他是?”蒋云机的语气带了些许斟忱,嬷嬷解释道:“十皇子乃朜贵人所生,性情古朴木讷,平日最受八皇子欺负。朜贵人本是太后身边的婢女,太后因些是是非非与君上生芥蒂,便安插朜贵人到君上身边。朜贵人貌不出众,也无一技之长,若不是太后常言‘雨露均沾’,而朜贵人又是太后亲荐的,她根本得不到恩宠,也不会得到十皇子。八皇子和十皇子整日互殴,但不知为何,十皇子铁着心要随八皇子,八皇子往东他决不往西。他和八皇子都是宫中的怪角儿,可八皇子凭中宫出身,好歹能分君上一星半点的宠爱,十皇子是真的不得宠,最不得宠。”蒋云机无措地发懵,她骨子里还排斥着一个男子与许多女子生许多孩子,并宠爱不等。
蒋云机回到屋中,躺在床上久不能寐。直到星子闪烁,她在夜色朦胧间看见床边站着个黑影。
“你!”蒋云机猛地坐起,黑影迅速挥起手中的刀,直直插向蒋云机的心脏。蒋云机大惊大骇,深知局限在床榻上不好施展武术,她忙在床榻上转了一圈,那刀险些划破她娇嫩的脸。
蒋云机仓皇地跌下床,提腕起了一层结界护住自己。她趁这片刻间隙,拿起桌上的三清铃冷声说:“谁如此大胆,竟敢擅闯梵心宫。”黑影呵呵一笑:“谁?我是你爹!”他扑过来,蒋云机猛地摇铃。三清铃能震慑内含心魔者,比如黑影,他瞬间倒下。
黑暗中,他痉挛着翻过身,蒋云机走近扯下他的面具,赫然是天忱的脸:“你!快来人!快去请御医!”
御医为天忱诊脉后略微一怔:“敢问,是娘娘伤了八皇子吗?”蒋云机如实道:“他身上的伤是和十皇子打架所致,但我方才摇了下三清铃,使他昏过去了。”御医的瞳子一缩,抿着唇埋下头,他从来不晓冥界的神魔这般厉害。放纵多年的天忱如今有了劲敌。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御医才缓缓起身:“我为八皇子疗了伤,只是何时苏醒还要看八皇子造化。”蒋云机轻一颔首:“请你务必医好八皇子的伤,虽是男儿,仪容仪表还是要注重,而他内心的伤,就由我来医吧。秋葵,去送御医。”
天忱是在次日一早苏醒的,他本以为蒋云机会像天君天后一样狠狠地责备他,不曾想她只是淡淡一句:“我为你熬了汤,入了孟婆采的药,是我冥界的味道,你尝尝。”天忱浑身炸开的毛渐渐顺了些,他明白眼下自己不是蒋云机的对手,他要养好身子,再和蒋云机搏斗。
这一养便是半个月。期间蒋歆来访数次,明面上是找天君喝酒论事,实则是为了恐吓天忱,不准他欺负蒋云机。天忱自然没在怕的,一口一个“舅舅”叫得很欠揍。蒋歆受不了,略施小计教训他,让他在床榻上又多躺了半个月。
“蒋云机,你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宫,憋死我得了。”
“你这身上新伤旧伤、大伤小伤数不胜数,还是好好躺着养伤吧,等养好了,我就教你用三清铃。”
蒋云机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