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冷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的两位旅客,都是大妈,显然不可能当爸爸,小女孩只能是在叫自己。 一个正常的孩子是不可能认错父亲的,看这孩子不像是唐氏儿,反而一副很聪颖伶俐的样子,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女孩已经很久没见到父亲了,而自己现在这张脸和她的父亲有七八分相似,所以才会认错人。 如果是普通人,想必会直接告诉孩子,你认错人了,但易冷不会这样做,因为他也是一个长期离开家的爸爸,从孩子的眼神中他看出童稚的思念之情,这是做不得假的,童真无邪的,他不由得鼻子一酸,想到自己的孩子也曾如此苦苦想念着自己。M.. “乖,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惹妈妈生气?”易冷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瓜。 “没有惹妈妈生气,是妈妈自己生气。”小女孩说完,忽然撒腿跑向前面车厢,前面是一等座车厢,小女孩走到车厢中部,站在那里对座位上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一个人探头向后面望过来,和易冷四目相对。 易冷再次震惊,这是个年轻的妈妈,应该还不到三十岁,整体轮廓气质高度接近二十五岁时的向沫,但绝非同一个人,最多算是同款,复刻,超a货。 女子看清易冷面容的瞬间,表情从惊愕到惊喜,再到委屈恨怨恨,表现的淋漓尽致,易冷太能理解这种心情了,假如向沫还活着的话,乍一见到自己,应该也是这幅样子。 此时易冷的表情也是高度丰富细腻的,因为他太能代入角色了,两个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遥遥相望,时间仿佛停滞。 女人很快控制住了情绪,拉着女儿走了过来,她个头比向沫高一点,大约一米六九到一米七二之间,穿驼色的burberry羊绒长款大衣,里面是裙装黑丝高跟鞋,这一点和向沫有所不同,高跟鞋是女人的战靴,向沫崇尚和平。 穿着高跟鞋的女子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几个中年秃顶旅客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身影移动,这是个极具女性魅力的少妇,比同龄的向沫更妖娆。 易冷微笑着面对,即便他穿的像个民工,有些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而另外一些人穿着乞丐的破衣烂衫也能穿出贵族范儿。 两人在两节车厢连接处碰面了。 易冷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不知道孩子叫什么,也不知道在对方心中自己应该叫什么,连怎么称呼都是个问题。 但这一切又都不是问题,只要演技足够好。 女人极力控制着情绪,千言万语只凝结成一句话:“你回来了。” 易冷说:“我回来了。” 女人没有异常反应,说明易冷的声线和她丈夫的声线是高度接近的。 “回来就好。”女人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拉过女儿说:“叫过爸爸了么?” 小女孩说:“叫过了。” 女人破涕为笑:“傻孩子,就不会多叫几遍,你多叫几声爸爸,爸爸就不走了。” 小女孩果真喊了十几声爸爸,四五岁的孩子还很天真,她是真的相信妈妈的话。 女人对易冷说:“妮妮经常晚上睡醒起来找你,要爸爸。” 易冷说:“这段时间委屈你们娘俩了。” 女人忽然抬头看着易冷,似乎对他这句话很意外。 易冷意识到,也许这个男人很少说暖心的话,是个冷酷无情的渣男。 女人身上的物件都很昂贵,但也称不上顶级,一身的卡地亚香奈儿雅克梵宝,搭配的很好,奢华而不高调,没有满身的大loo,看得出家境非常之优渥,而她对待男人的态度也能看出,是委屈的小媳妇面目。 易冷四十岁,这女人的丈夫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老夫少妻,十几岁的差距,这里面的戏码一定不少。 大致猜到了两人的关系基础,接下来的戏就好演了,易冷主动发问,问你们这是去哪儿? “我带着妮妮回了一趟娘家,我妈妈身体不太好,托人找了医科大附院的专家看了,问题不大,本来是订了中午的票,因为妮妮的玩具忘带了又折回去拿,结果改签就改到傍晚的票了,这也是天意,如果不是玩具忘带,可能就遇不到你了。” 女人一番话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能证明这个男人神龙不见首尾,而女人也不太敢管,至今没问一句你去哪儿了类似的话。 紧跟着的一句却让易冷警惕起来。 “他们说你死了。”女人说。 “他们还说什么了?”易冷问道,表情冷酷。 “没说什么,只说你死了,让我不用等你了,但我不信,你是不会死的,你永远是最厉害的。” 易冷哼了一声。 女人退后一步,打量着易冷的装扮,压低了声音问道:“是在躲避追杀么?” 易冷说:“不该知道的事情,少打听。” 女人点头如捣蒜。 易冷环顾左右,高铁列车在夜幕下行进,旅客们很安静。 “怎么不坐商务座?”易冷问道。 “能省则省,近江去上海又不是多远。”女人说。 “把票给我,我去给你补个商务座。”易冷说。 女人不疑有他,从香奈儿包里翻出车票交给易冷,上面的名字是韦佳妮,出生年份是1987年,只有二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