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以眼角余光瞥去,李博已经跟在别人后面进了单元门。 易冷没有尾随其后,狭窄的楼道里太容易面对面,他上了对面一座楼的天台,摸出折叠望远镜来俯视卞琳家。 卞琳租住的两室一厅住房,窗帘全部拉开接受着冬日阳光的沐浴,望远镜里,淡黄色的地板一尘不染,李博穿着鞋套,在屋里来回走动着。 易冷心中一动,李博很会啊,保不齐是有关部门的同行哩。 可是下一幕就让他打消了这个判断,李博躺到了卞琳的床上,打了一个滚,在床头柜里翻找着什么,又物归原位,最后在阳台上晾衣架上拿下一件没干的衣服放在鼻子下嗅嗅,一脸陶醉。 这个厂的变态太多了!易冷差点把望远镜给摔了。 毫无疑问,李博也是卞琳舔狗军团中的一员,而且是变态级舔狗,小伙平时看着挺阳光的,怎么这么龌龊呢。 李博搞完了,把内衣洗了洗挂回原位,心满意足的走了。 易冷在原地沉思了十分钟,也下楼回厂。 …… 卞琳多才多艺,负责组织市场部元旦晚会表演,本部门俊男靓女虽多,会才艺的却稀缺,有几个小时候被父母逼着练过小提琴的早把那点玩意丢到脑后了,还有几个ktv水平的麦霸,平时聚餐唱唱也就罢了,晚会上是会丢人的。 所以卞琳找到了新来的黄副处,问他会什么才艺。 “黄处,你可得帮帮我,我都愁死了。”卞琳不动声色撒起娇来一般人真扛不住。 “什么样的才艺能在全厂观众面前炫一把?”易冷饶有兴致。 一转眼来到江尾已经一年了,上回元旦晚会还是在船厂中学过的,炫了一把钢琴,论才艺,他还真有几手。 “最好是乐器。”卞琳说,“唱歌的项目太多了,没法脱颖而出,咱们厂向来注重劳逸结合,培养干部职工的业余爱好,这个乐器还不能太脱离群众,过于高雅,等于对牛弹琴。” 易冷想了想说:“我会拉二胡,二泉映月,行不?” 卞琳吃吃地笑:“讨厌,你以为你瞎子阿炳啊。”说着还捏着小拳头锤了黄副处一下。 “那萨克斯可还行?”易冷又想出一个。 “吹得好,当然可以。”卞琳眼睛一亮,当即就跑去工会借了一个萨克斯过来。 易冷还真会,他当场就在市场部的小会议室里吹了一曲,悠扬细腻,天籁之音。 同事们都说好听,但都听不出是什么曲子。 “这是don''''tearenta,阿根廷别为我哭泣。”卞琳说,“出自音乐剧艾薇塔中的一首,其实挺有名的。” 这就是与众不同的魅力,别人不懂的你懂,别人不知道的你知道,虽然这也不算啥,但这毕竟是国企造船厂,不是跨国公司,卞琳的学识还真就远超其他人。 一时间黄副处和卞琳有种伯牙遇子期之感。 “但我不建议用这一首,稍微有点小众,文艺表演还是要用脍炙人口的曲子。”卞琳说。 “那就yesterdayonceore。”易冷建议道,“这个大家都熟,是好是坏,一听就知道。” 卞琳鼓掌:“太好了,别干吹,我来唱,你给我伴奏。” 两人现场合作一曲,黄副处穿着行政夹克,抱着萨克斯吹奏,卞琳身着白衬衣和花呢裙子,眼睛微闭,身体轻轻摇曳,手持麦克风,在音乐伴奏下深情演绎。 萨克斯音色悠扬明亮,把缠绵缥缈的意境表现得相当到位,卞琳的声线很接近卡朋特的原唱,余音绕梁,款款道来。 同事们都听傻了,艺术这东西即便是没文化的人也能欣赏,市场部这帮会说外语的人自诩欣赏水平高,岂能听不出人家这两口子珠联璧合的妙处。 老歌牵动回忆,这种脍炙人口的歌在每个人记忆深处都和一段故事有关,歌曲被赋予了勾起往事的功能,更能打动人心。 忽然一人推门进来大喊道:“不好了!” 音乐被打断,同事们不满道:“啥事这么慌张?” “有人在办公楼改了口。 易冷探头看向楼下,距离太高看不清楚,只看到两个人打着白布横幅,几个大娘们在旁边拍着腿骂街。 卞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收拾东西出门,易冷把萨克斯丢下,紧随其后,两人在电梯里面对面,谁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来到楼下,门口已经围了一堆人,横幅上写的是“市场部卞琳不要脸勾引我老公!” 几个大娘们绘声绘色向围观群众讲述着卞琳贪图钱财勾引简大永的故事,基本没什么逻辑性,主要以羞辱为主。 这种丑事是单位里闲人们最喜闻乐见的,尤其主角是一个万人迷,女同胞们的公敌,大家简直不要太开心。 那些平日里的舔狗,此时全都不出声了,女神虽美,但老娘们的威力更可怕,谁也不敢招惹这些人。 卞琳站在门内,脸色惨白,手在微微颤抖,气的肝疼,却又无能为力。 她是淑女,怎么能和这些泼妇一般见识,上去讲理撕打就落了下乘。 此刻的卞琳是如此的无助,高高在上的总经理也没法保护她,她就像风中落叶,瑟瑟发抖,多希望此时能有一个人站出来力挽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