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做了充足的功课,开始讲述偶像的光辉历史,说您毕业于英国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本来有一条坦途大道,只需等着接班就行,但您偏不,为了国民毅然发动起义,虽然起义失败了,但您永远是我们心中的大英雄。 二十来岁的愣头青造自家爷爷的反,确实和格瓦拉有点异曲同工之处。 丽萨拿出手机,调出相册给偶像看,这是一张当年政变时BBC记者拍下的照片,特意处理成黑白色,易冷看到了年轻时的吴德祖,相貌与自己完全一致,头戴褐色贝雷帽,身穿美式四色丛林迷彩,臂扎白毛巾,单手持枪站在总统府前,身后是两辆英国造的轮式装甲车和一群同样装扮的士兵,眼神忧郁中混杂着坚毅,好像磕了药一样。 年轻热血的军人,帅气的外形,做下惊天动地的大事后以失败收场,充满悲情和浪漫气质,搁谁谁不迷糊,尤其小姑娘。 男人最享受的就是被小姑娘崇拜,偶像艹粉,属于福利,但易冷坐着没动,他在怀疑,这一切来的太流畅自然,肯定是个套,但这个套似乎没什么恶意,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吴文芳想帮儿子留个种。 他没猜错,见偶像不动,丽萨各种主动,还提起克林顿总统和实习生的风流韵事,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明示了。 易冷猛然起身,到处一通翻找,从丽萨随身的小包里找到TT,试管和针筒,什么目的一目了然,自然方式不行的话就口出来用针筒采用原始的人工方式。 丽萨讪讪不说话。 “我最近一段时间在中国生活。”易冷平心静气道,“在那里,我入了党。” 丽萨不懂他想说什么,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 “你就拿这个考验党员?”易冷质问道。 易冷感觉自己像是聊斋志异里描绘的书生,虚伪假道学,有贼心没贼胆……不对,自己本来就不是这种人,怎么冒充吴德祖真的代入身份了。 然后他开启了思想教育模式来扭转,对丽萨好一通说教,从哲学开始说起,康德尼采笛卡尔啥的,讲到后来自然少不了马恩列毛,知识面之丰厚,让丽萨为之肃然起敬,剩余的旅途再不敢造次。 终于抵达近江玉檀国际机场,吴文芳的手伸不到这么远的地方,易冷恢复了自由,他和正副机长以及丽萨握手道别,持香港护照通关,这架飞机将会在机场停留一夜后飞回埭岘,飞乘人员在机场附属酒店内休息,丽萨给自己的雇主发了一通文字汇报,里面提及目标人物大概有ED。 易冷回到国关学院述职,向两位上官老师讲述发生在埭岘的一切,汇报完毕,上官浦慈说你先回去休息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按照正常轨迹生活即可。 “记得补充一份书面报告。”上官谨说,“以免口述有所遗漏。” 易冷答应了,他没有提要求,因为他明白个人与组织之间,是不能提条件的,他想要过的生活,和组织想让他过的生活,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从单位出来,易冷照例去体检,他时刻记得脑袋里有个瘤子,如果不是这颗瘤子,想必吴德祖也不会觊觎兄弟的躯壳。 他有一个假设,现在自己使用的身体就是吴德祖的,而躺在医院里的才是真正的易冷,但是两个人的记忆进行了互换,这个想法挺匪夷所思的,但逻辑上是对的。 吴德祖有着太多秘密,连吴文芳都不清楚这个儿子的底细,而原先跟在吴德祖身边的人,如闫萝和文泰诚这种,距离核心决策层遥远,想要探寻最终的秘密,大概要找韦佳妮提过的莎拉吧。 在医院做完检查,没拿到自己的报告呢,先收到另一份报告,是关于向沫心脏去向的,易冷托关系查到了器官移植的受者,这人是个年轻女孩子,持新加坡护照,名字叫欧离。 船厂中学的代课老师,楼上的邻居,暖暖的老师,欧锦华的女儿,阿狸,向沫的心脏在她身体里跳动着,许多不可思议的疑团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 易冷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陈旧的悲痛又被勾上来,但悲痛中有些许的安慰,至少沫沫的一部分还在健康的活着,还在陪伴着女儿。 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注定,从这一刻起,易冷被掏空的内心又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从某种意义上说,阿狸就是向沫,就是暖暖的妈妈,也是自己必须要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