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预谋着去市政府门口拉横幅的张伟斌顿时改了主意,在群里贴出截图,发了几个表情,夸赞政府处置得力。 江尾村镇银行的受害者们成立了无数个群,很多人在多个群里,收到退款的信息在各个群疯传,有些人就纳闷了,为啥有人收到退款,我们存了几百万的反而一毛钱都没有呢。 不光他们纳闷,银监会专案组也纳闷,这钱不是他们出的,而是来自于某个境外账户,屠文虎已经被抓,难道是他的家人为了给他将功补过主动退回?不对,屠文虎的家人还在境内被监视居住呢,哪有这个能耐。 那么就说明一件事,屠文虎所说的故事并不是天方夜谭,真有一个类似于罗宾汉之类的当代侠盗黑吃黑拿了他的赃款后退回给储户。 据统计,这一波退了两个亿人民币,优先照顾的是购买理财五万元以下的散户,这些人是最困难的,退还金额是全额,其次是二十万以下的群体,退了六七成,那些来自于全国各地的专门吃高息的储户,目前还没有收到退款。 专案组毫无头绪,但是叶向晖却能猜出来是谁干的,毕竟他曾经是燕青羽的女婿,知道老丈人家族的底子,一家人都是搞特务的,手段相当恐怖,上回王军和谢顺天神秘消失就是明证。 也正是如此,叶向晖不敢使用特殊手段,因为对方的手段比他更狠。 叶向晖不敢,不代表孙部长不敢,他可不怕什么离休老干部,隐蔽战线老英雄。 …… 易冷又回到船厂新村十七号楼,老丈人家对门的房子已经被他高价买下来了,不是为了住,而是为了留住一段美好的回忆。 两只小猫还在家里陪着老人,昔日可怜巴巴的猫崽子已经被外婆喂成肥墩墩的大胖子,趴在沙发上不挪窝,见到暖暖回来连招呼都不打,拿出猫条来才勉为其难的发出两声夹子音。 向工有些拘谨,这么大领导来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招待了,一边倒茶一边客气:“黄总那么忙还送孩子回来,不耽误工作么,下回让她小姨送就行,再大点自己就能坐火车了。” 易冷说:“不耽误,我下来了。” 向工倒茶的手抖了一下:“怎么年富力强就下来了?” 丁玉洁端着水果过来:“兴许是组织上另有重用吧。”.. 易冷说:“那倒不是,我就是累了,想休息休息。” “对,休息好了继续为人民服务。”向工附和道。 身份差距拉大之后,唠家常都不自在了,易冷说我还有事先出去一阵,晚上一起吃饭吧,然后离开了船厂新村去找秦德昌。 再有三个月秦德昌就该真正退休了,据说接替他位置的人不会是高明,省国资委的考量是避免一个人长期在某单位盘踞形成尾大不掉的势力,高明也太年轻,四十来岁就当一把手,不合适。 “高明若是知道这个说法,能活活气死。”秦德昌笑道,“他以前瞧不起你,现在拿你当对标,处处和你比。” “看来我的进步还是太慢了,居然能被高明当成对标。”易冷呵呵笑道,亲老丈人说话不见外,到底是快退的人,说什么全无顾忌。 “厂里遇到了大麻烦。”秦德昌说,“垫资几十个亿,一分回头钱没见着,再加上石油价格下跌,海上钻井业务大幅度萎缩,我非常担心北冰洋钻井违约……” 易冷无语,这是高明惹出来的祸不假,但拍板的是秦德昌,人总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好在钻井平台业务的爆雷没那么快,起码还能再撑上一年半载,到时候秦德昌退了,压力就全是高明的了。 聊了一阵工作,转成家长里短,易冷把暖暖在学校里的各项成绩告诉秦德昌,说明天带孩子来看您。 “孩子将来出国留学,学费我来出。”秦德昌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 “我替暖暖谢谢您。”易冷说。 冷站到窗口俯瞰,两伙穿着蓝色工装的青年正在楼下草坪上对峙,看打扮不是厂里的工人,而是厂下属技校的学生。 暖暖那一届初三毕业班里,有好几个同学升入技校,这些孩子终究还是没能在学业上更进一步,进了技校后老师从园丁变成牧童,教书育人和放羊没啥区别,文化课没人听,学生们以认识社会上的人为荣,打群架成为常态。 很快厂里保安就将这群来实习的孩子驱散,但可以想象的是今晚在某个偏僻的角落会有一场恶战。 对峙的一方中,就有当年曾被易冷看好的范不晚,这孩子年纪轻轻就有勇有谋,如果能上高中将来考国关学院,又是秘密战线上一员猛将,可惜家长压根儿就没报普高,范不晚的成绩也不支持,最后花钱上了厂技校,成为光荣的工人阶级预备队,但也不一定,如果家里出不起钱,连有编制的工人都当不了,只能当个合同工。 前途摆在那里,还有谁会认真学习,这些半大小子们就喜欢打架斗殴,好勇斗狠,范不晚也是一个狠角色,书包里装的不是书,而是一把三棱刮刀,这不是兵器,而是用于加工内弧面的工具,用工具钢制造,硬度在60以上,刮金属都杠杠的,攮人更是堪比半自动上的三棱刺。 晚上,易冷和本地朋友喝酒,没在自家店里喝,而是选择了露天的烧烤摊,他对面坐着的是火碱哥张伟斌和刑警吴斌,这两人能坐一桌吃饭并不违和,官兵和贼向来是相生相伴的亲密关系,火碱哥也是吴斌的线人,关系好得很。 聊到江尾村镇银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