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金站起来,可能是地板太滑,反正趔趄了一下,但很快稳住。他说:“好的,我知道了。”他向玄关走去,踏上鞋,开门而出。
赵若楠坐着发了半晌的呆,把刚才的话回想了一遍,一个猛子窜起来,跳到门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将额头贴在门上。
“我去值班,今晚你就睡这儿吧,”顿了顿,“记得干活。”
或许是太熟悉,赵若楠都能想象到门板后蓝金的表情。
“···你到底伤哪儿了?”
蓝金回答简单干脆:“你管不着。”
她才不管!
赵若楠匆匆洗了手,走进卧室,从椅子上抱起一堆旧衣服,再回到卫生间,抬脚打开洗衣机机盖,把旧衣服塞进去。
赵若楠扶着洗衣机,四下环顾,考虑还有什么活可以干。
奇怪。自己的牙刷怎么还在这里。
不止牙刷。浴巾都在。
蓝金言,犹在耳:“当初是谁要死要活跟我在一起?”
当时赵若楠这么想:中国男的都是沙文猪,即男权主义大傻逼。对于喜欢自己的女孩子,总会有点亏欠心理,态度也会特别客气。——蓝金要是对她客气点,那她的日子就好过很多了。
挂好衣服,擦完地,把堆满烟头的烟灰缸清理干净。赵若楠一点追忆往昔的心情都没有了。没骂出来那纯粹是累的。
蓝金!一个神经病!一个压榨廉价劳动力的黄世仁!
别说蓝金他爸是云南省公|安|厅厅长,他爸就算是美利坚神盾局局长,那和赵若楠有什么关系?
赵若楠父母都有国家养着,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难道还需要蓝金帮她解决工作,去神盾局文明办宣传爱国、爱组织、爱资本主义吗?
一边在心里想着蓝金的坏处,一边翻冰箱,一只罐头一只罐头地查生产日期,把快过期的捡出来,丢进垃圾桶。
她并不愿意留在这里过夜。哪怕校区距离市中心非常远,又赶上附近修路,不好打车。
赵若楠可没力气来回倒地铁。站了半个多小时,鞋跟跺得地面登登登响,索性让胡琅开车接她。
胡琅来得很快,赵若楠刚打开车门,就听后面有人喊她小名,转脸一看:“妈?”
母亲范文诚从树影下走出,手里提着一只食盒。看到她要上车,一个箭步过来拉住她,“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怎么□□车呀?”
胡琅一本正经地说:“阿姨,我办了证的,不是黑车。”
“是呀,普通出租车还常常有过证不补的情况呢,交通上本就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范文诚朝车里敷衍地一笑,回过头瞪了赵若楠一眼,“大晚上怎么不待在屋子里?蓝金又给你气受了?”
赵若楠“哦”了一声,“今天是妈让蓝金找我?”
“总不能让你一直不回家,”范文诚在她手腕上掐了两把,“这半年你过的什么日子呀,把肉都瘦掉了!”
然后又看向胡琅,语气温和,“对不起呀,耽误了您这么长时间,多少钱?”
胡琅随便“嗯嗯”了两声,和赵若楠一对眼神,笑嘻嘻说:“什么钱?把您宝贝女儿瘦掉了这么多肉,我该赔罪啊!”
赵若楠终于忍不住,嗤地一笑,“妈!你看他是谁?”
范文诚“哦”了一声,笑吟吟,“原来是你上回那个朋友···”面容一僵,忽然掩口笑说:“小琅!”伸手去推赵若楠,“快上车呀,好意思让小琅一直等着?不懂事!”
一上车范文诚就把食盒递给胡琅,“刚上的红柚,已经剥掉皮子,你们小孩子口重,吃这个最降火了。”
胡琅赶紧弯身接过来,道了谢,分给副驾驶座的赵若楠。赵若楠就听范文诚问:“小琅什么时候回来的?”
胡琅说了。范文诚又笑眯眯,“多伦多大学呀,蛮好蛮好,国外学校最严格了。学的那才是真东西呢。你们以后去国外发展吧?小楠跟你在一块,我也放心了。”
赵若楠差点呛住,捂着嘴不断咳嗽。胡琅赶紧伸手拍她背。
范文诚嗔怪:“你看小楠,一点不像个大姑娘,小琅,你以后可得管着她一样,不能让她由性子来!”又笑起来,“不过小楠要是欺负你,你跟我说,我骂她。”
赵若楠简直哭笑不得,赶紧催胡琅开车,一路上范文诚把胡琅夸得呀,饶是胡琅铜皮铁骨,也不由红了红脸。
回到学校,范文诚下车送她。走出一段路后,范文诚立刻问:“你们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赵若楠呆了呆才想明白,“哦,我跟他就革|命友谊。”
“那还不抓紧?”范文诚瞪她,“小胡心善,你嫁过去不受委屈,父母总不能陪你一辈子的。”
“···”赵若楠默了默,又想起来,“妈,蓝金···”
“提他干什么,”范文诚一下冷了脸:“赵成栋的妈做慈禧太后还不够,赵成栋的干儿子也要做皇太子?那这么多年,蓝金也该做够了。不高兴回云南去,看谁供着他!”
“蓝金在这里没有亲人···”
“我在赵家也没有亲人!”
赵若楠没有办法,只好逗她,“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都是亲人,都是兄弟姐妹。您怎么能说您没有亲人呢?”
范文诚噗嗤笑了,摸了摸赵若楠的脸,“我女儿多贴心,便宜小胡了!”
原来是赵成栋这两天到外地开会,赵若楠一旦没课就回家陪范文诚。胡琅当着范文诚的面教训赵若楠:“呆着多没意思,天正好,怎么不去逛街呢?”
范文诚果然非常高兴。她很缺说得上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