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肚子巧克力，又跟胡琅一起啃了只羊腿，秋凉羊肥，炭火一烤滋滋冒油。满腹心事都被好吃的压下去了。
两人都喝了点酒。赵若楠不敢让他开车，胡琅在她脸上捏了一记，“小媳妇够疼人的！”
一起往学校走，赵若楠披着他外套，拉链拉到下巴，长发束进衣领，看起来及肩短发，发梢卷卷的扫下巴。胡琅时不时帮她撩到耳后。
袖长过指，像小孩穿大人衣服，袖口太大了，冷风呼呼钻进来，她索性揣起手，终于聚起热气。
胡琅太高了，赵若楠总得扬起脸看他，每次都要被捏脸，“脸小眼睛大，跟只猫似的。不许这么看男人！”
赵若楠眯起眼睛瞪他，反而更像猫了。胡琅也眯起眼，琥珀色的眼珠在夜色里闪精光，仿佛猎豹。
四目相对，一时周遭都安静下来。
“嗤！”他忽地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笑什么？”
“你又诈我？”赵若楠摸摸嘴角，“诶···这次是真的。”
天气转凉，他又把外套脱了给她，只穿件T恤，双臂吹久了风，手指凉凉的，像浸水竹枝。
掐得她有点舒服。
甚至还有点想，让他多掐几下。
赵若楠刚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一进学校就发现都是牵手搂腰的情侣，脑袋凑到一块咕咕唧唧。于是赵若楠也释然了。
宿舍楼下，亮着一排排窗户，全是小吃商铺。赵若楠晃他胳膊，“那家烤冷面最好吃。记得加肠。”
他去排队，买了一大份，“你怎么还喜欢淀粉肠。”吃了几口才递给她，一边腮帮子鼓起，拿笑眼瞅她。
赵若楠一下又不好意思了，低头把袖子挽到肘弯。一弯头发荡出来，飘飘浮浮，几乎擦上那油乎乎的方便饭盒。
胡琅伸手替她挽发，赵若楠发质好，黑得发蓝，触手缕缕生凉，胡琅猛地想起“一丛高鬓绿云光”，小时候到爷爷书房，爷爷卷着唐诗集，听他背诗。一句又一句···好像还在昨天。
“诶，小楠，和你说正事呢。”
赵若楠丢掉方便饭盒，拍拍手问他：“怎么了？”
“别再跟你爸闹，交给我。”胡琅笑着玩她头发，“我去负荆请罪。总有办法。”
其实他愚公移山、夸父追日、盘古开天辟地也没用。不过赵若楠并不在乎，赵成栋能对胡琅动手吗？传出去，笑也能把人笑死。
赵若楠刚要问什么办法，一抬头，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胡琅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忽觉不对，从身后传来李成阴森森的声音：“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舍友？”
胡琅一拍大腿，“系统内效率挺高！”伸手拽过赵若楠，“瞅我这老婆，一看面相就知道觉悟可高了！以后我守好国，她守好家。共创文明社会，建立美好中国！”
赵若楠笑得不行，捂着肚子诶呦诶呦。
过了半分钟，才发现李成身后就是蓝金。
只不过李成满脸愤怒地瞪着赵若楠，蓝金表情冷漠地看着胡琅。
赵若楠一下笑不出来了。一个劲戳胡琅，低声说：“什么办法？快使出来！”
蓝金忽然开口：“去车上说吧。”扳住李成胳膊，一扭头，大步流星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先把李成搡了进去。
赵若楠退了半步，胡琅却拖着她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数落，“怕什么？有我呢。”
果然一上车就听李成咆哮：“赵若楠！”
李成坐在副驾驶座，拧身过来骂她，血盆大口唾沫横飞：“你能不能把脸当个脸？没听到那个话说得多难听，在大马路上···我一大老爷们都替你臊得慌！”
赵若楠吓了一跳，用力往门边缩坐。
胡琅一胳膊挡在她面前，“你别吼她。”
李成声音又拔了八度，“你装你妈|逼|好人？！”
赵若楠声音更高：“不许这么说胡琅！”
“你他妈被他下药了！”
赵若楠一吵架就想哭，胡乱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中，看到蓝金回过头递了盒抽纸，马上又被李成按了回去。
李成说：“蓝金你别给她好脸，免得她认识不到问题严重性。”
胡琅学舌：“蓝金你别给她好脸，免得我被衬托得过于高大。”
蓝金也转过身，啪的一巴掌拍在椅背上，刚张开嘴，目光在赵若楠脸上一扫，吸口气对李成说：“你冷静点。”
李成倒是听蓝金的，恨恨瞪了胡琅一眼，把自己砸回到座椅上，仰望车顶，“赵若楠，我从小把你当亲妹妹，你他妈找了个什么男人，一花花公子！”
赵若楠说：“我小时候就喜欢他。”
李成说：“你小时候就脑子有病！”
“这么多年，我还喜欢他。”
“喜欢你妈了个···——我不是说范阿姨！”李成硬生生咽下不文明用语，“你小时候就尿床，这么多年，你还尿床吗？”
“是啊，”蓝金忽然笑了笑，“你从小就喜欢他。这么多年，你还喜欢他。”
赵若楠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于是胡琅接口：“李成你摸良心说，我差你们什么了啊？我长得不错吧，起码不比蓝金差，何况蓝金现在这脸···诶小楠你掐我干什么？”
“小丫头脾气大，你别搭理她，”蓝金眼望前方，点了支烟，连吸三口，才打开换气，“继续。”
胡琅真掰手指头算了起来，“不就我家老爷子倒了吗？可我未必比你们穷哪，我爸留给我的私募基金和钱，李成你家老爷子贪到退休都未必能贪出来。再说我是真才实学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