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错不了,那白色的衣服,那身形,跟薤白师父一模一样。”后厨的水井边,宋大娘一边卖力地洗刷面前一堆碗,一边扯着嗓子和旁边地蓝衣婶子说道。
对方显然早就对她的话听腻了,不耐烦的说,“是是是,这事您都说了七天七夜了,换一句吧……”
流离站在厨房门口,转头问春雨,“什么时候的事?”
说到这里,春雨心虚的低了低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七日前。”
“她还有再说别的讯息吗?”
“诚如周嫂子所说,宋婶子永远就这么一句,我后面也问过她,她说她后面再没看到过薤白师父了。”
春雨偷偷看了看流离,见她神色不辨,想了想又赶紧解释:“我一直不肯告诉姑娘,就是怕是她看错了,也不知真假,此事应从长计议……”
流离点点头,向她道谢。
说来,流离在山上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师父在晋王府了。
她想了想,瞬间明白了。春雨一直含含糊糊拖着不敢早些告诉她,大概是怕她一走了之不肯救绿柳吧。
“待绿柳姐姐的病好了之后,喝些药调理调理,就无大碍了。”
“真的!”春雨惊喜。
“嗯,”流离点头确认,若有所思,“七日后,我会去晋王府。”
春雨推了推她,她端着刚打过来的茶水。
之前听琅画姑娘说,她王爷府中跳舞助兴是不是。
“说来姑娘神手,
不是说伤筋动骨都一百天,我这一百天都不能动了。
小姐,您要知道,这女人如花,花期有限,王爷那边一向是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苦的,你才不过受宠一月有余,若是白白等待那百天,怕是王爷早将您抛之脑后了……”说完,春雨对门口还杵着跟个木头似的流离使了使颜眼色,“我们姑娘啊,虽然说还没出师,但是,绿柳小姐的恶疾,那是不出几天就给治好了。”
“绿柳真的好了?”琅画不可置信的问。
想她刚来的时候,院里最红的姑娘要数绿柳了,好不风光,谁不羡慕。可是不出半年的功夫,她便染上恶疾,躺在床上整整一年,等着腐烂。若是她也……她不要步绿柳的后尘。
“你们赶紧给我治啊!”琅画扯着嗓子,声音有点急。
“救治是没问题,只是琅画小姐对我有所求,那我也对您有些事想请琅画小姐帮忙。”流离上前,从容道。
琅画盯着她看了半晌,似在思索这笔买卖的可行性:“说吧,你的要求?”
“听说琅画姑娘七日后,会前往晋王府赴宴,流离希望您带我入府一探。”
“你想找你师父。”琅画了然,声音柔和了些,倒不是一贯的咄咄逼人了。
“还请小姐帮忙!”说完,流离赶紧拱手做了个揖。
“倒也不是不可以。”琅画吹了吹指甲,又恢复原先那般骄纵的模样,“王府不比这里,规矩多多,稍有不慎,便是掉脑袋的,你得乖乖听我的。”
见她答应,流离喜开颜下笑。
“姑娘您还是太老实了,您应该借此要些银钱,您不知道琅画姑娘的赏赐不知几何……”春雨提醒她,觉得流离也太实在了,她应该借此赚一笔,“况且您若去救师父,这上下打点也需要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流离确实很穷,可她却不想要什么银钱这些会招人觊觎的身外之物,师父说,一个人身上不该有太多的让人觊觎之物,无力守护的东西,那就是罪过了。况且她救人不过是只是为了增长阅历,不是为了银钱,计较太多得失心就重了。
不过,她的话提醒了她。
她从那日带回的草篓里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一个绣着如意吉祥结的荷包。
春雨探头看了看,市面上十文钱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款式,不过是个男子款式。
待想问个究竟,流离把钱袋里的东西都倒出来,里面不过十两碎银。
春雨不禁哀叹,姑娘得多穷。
她不知道的是,就连这十两碎银,都不是流离原本的财产。
那日,山洞里那个男人不见了踪影,却是留下了一个钱袋子。里面装着些许的银钱,虽然不知道多少,但是对她来说是人生中第一笔巨款,一开始她不想留着,她想着对方估计不想跟她有别的牵扯,用钱来还恩,打算两清,所以她也没想太多往草篓里一丢,打算先收着。
如今,觉着应该带在身上,应该是会派上用场的。
正聊着,风翡翠又出现在门口,她别别扭扭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偷笑,春雨最懂眼色,知道她又是来找流离的,便识趣地带上门出去了。
大概是看她一根筋,加上绿柳的事让风翡翠觉得她人怪好的,她想了想还是有必要提醒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如果你真的想去找你的师父,你别顾着找人,多观察观察,是否有一只长得色彩斑斓的鸟。”
“鸟?”她有些不明白,“鸟跟师父有什么关系?”
师叔不耐烦的推着她走,“总之你别问那么多,如果看到约一尺半高又不会飞的彩色大鸟,只管带回来便是。”
流离虽一知半解,却也知道再多师叔是不肯讲了,便识趣地不再追问。
其实不用明说,她也猜到了,风师叔也不是人。
否则,八年前她就这样子,八年后绿柳都有岁月的痕迹了,凤师叔还一如既往年轻貌美。
八年前,在听闻姐姐的劝告后,流离向薤白下跪,求他收自己为徒。
薤白只是看了眼她,眼里满是愧疚,“抱歉,你是天麻的人,我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