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反应异常之大的挣开了何笑的手,将银子推了回去,冷声斥责道:“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叶家军是有规矩的。将军说了,未满十六岁的不能进,”他梗着声音道,“就是不能进。”
看来,拿钱买路是行不通了。
白芷正准备再劝劝青葙,却听何笑大笑道:“我在江南时,就听说,叶家治军甚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他语气一变,笑意就变成了冷意,“如果,我一定要带他去西宁呢?”
“将军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军爷怒了,“你知道西宁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让这么小的孩子去,你是要让他去送死吗?”
“我不知道。”
何笑摇头,“所以,我才要去。”
“我要去看看,我捐的粮食和草药到底能救几个人。我更要去看看,西宁到底还需要多少粮食和药草。”
军爷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军爷才继续道:“你可以去西宁呀。不是,你非带着那个小孩去做什么?”
“我答应他了。”
何笑简简单单的解释,突然环视着身后被士兵接管的马车,以及一旁收拾好却没等到他的命令而在一旁安静等待的伙计,忽然笑了,“军爷,这些东西,还是属于我的,对吧?”
“今日,你若是不让我带着他一起去西宁,那我,”他轻轻地,不动声色的威胁,“也只能带着这些东西原路返回了。”
见军爷还想开口,何笑不轻不重的继续加码:“当然。今日我若回去了,江南何家……”
“你……”
军爷恨恨,可到底还是没办法不理他的威胁,只得道,“那你们在这等会,我回去问问。”
听他这样说,何笑就知道稳了。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那些伙计先回去,然后重新上了马车。
白芷急急问道:“何笑,你真要把这些东西运回去?”
“怎么可能?”
何笑失笑,“不过是说说而已,逼他答应罢了。”
“毕竟,咱们是去西宁,又不是从西宁出来。”
白芷放心了。
虽然何笑是和他们很不一样,她此前也从未见过何笑的这一面,可交朋友,贵在交心。
而她同何笑认识近三年,她相信自己,已经知道何笑是怎样的人。
很快,那军爷去而复返,答应了他们前往西宁。
于是,马车就在士兵的护送下前往西宁进发。
走了两三天后,经过了另一个驻地,护送他们的士兵换了一拨,又走了两三天,终于到了西宁郡的地界。
进了西宁郡后,岗哨严密很多,几乎每个岔路口都有士兵值守、巡逻。
直到快要进入西宁城内,却突然空旷了许多。
马车在离西宁城门一里之外停了下来。
领头的士兵遣散了其余护送的士兵,同白芷他们解释道:“西宁城内疫情太严重,为免疫情蔓延,我们与城里的人约好了,将东西送到此处便原路返回,半个时辰后,由西宁城内的人前来运回。”
他们四个是要去西宁。
可是,白芷凝视着眼前比他们大不了两岁的稚嫩的脸庞,问道:“那你怎么不回去?”
士兵只是回答道:“我的任务还没完成。”
他说着,从携带的物品中拿出了几条面巾,给他们一人分了一条,随后给自己也系了一条:“系上吧。大夫说,这样做,没那么容易被染上疫症。”
几人都是学医的,自然明白他说的有道理,便都系上了。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白芷看到一队系着面巾的士兵整齐的走了过来。
待走的近些,白芷发现,那些士兵虽然眉眼都带着青黑之色,可眼中却满是希冀,就连步伐,都看不到疲惫,而是矫健的。
而在这队士兵的带领下,西宁郡的城门缓缓向他们打开。
而他们,也终于看见了西宁。
充满了哀与火,燃尽了血和泪的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