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绝不超过只手之数。 今日便见了两个,实属难得,另一个就在隔壁的“戌”号雅间。 感应到汉子的目光,倩儿眉头微皱,但没有发作,毕竟这是女神才有的专属烦恼。 “师父,咱啥时候回去?” “回哪?” “回家啊。” “哟,这仙界不是你的家了?” “嘿嘿,怪想宝儿的。” “真的?宝儿哪回见着你不哭?” “嘿嘿。” 酒菜上得很快,不多时便铺满了一桌。 美食本不是仙界的优势,但架不住两界互通交流,像醉霄楼这种大酒楼自然会抓住机会,酒桌上的菜肴有了飞跃性的进步。 “酒水差了些,我还是喜欢喝牡丹花味的。”倩儿嫌弃道。 “有,今年新做的,不过悠着点,这酒上头。” 倩儿接过酒壶,不屑地说道:“切,好闻些罢了,我还从未吃醉过。” “呵呵。”李余年笑而不语。 “笑啥,难道我吃醉过?” “没有。” “你若是这么说,肯定有。说吧,在哪?” “洛阳。” “我还去过洛阳?” “不止去了,那一晚闹得洛阳城鸡犬不宁,还进了禁宫,穿了龙袍,坐了龙椅。” “啥?咱俩吗?” “我可没穿,是你非要穿,根本拦不住。” “我大闹洛阳城?你做大头梦呢吧?” “洛阳城几十万百姓呢,如何做得了假?” “我......” 倩儿一屁股跌坐下来。 不过穿龙袍的事儿,就是失忆前的倩儿也不知道,毕竟太大逆不道了。 一旁的袁戎憋得难受,险些笑出声,师父毕竟是师父,会玩! 街对角的一座酒肆里,四名极盗者无心吃酒,不停地朝对面的醉霄楼张望。 “老大,你说会不会打起来?” “打起来才好。” “为啥?” “打起来才有咱们表忠心的机会啊。” “咱们能插得上手吗?” “插不插得了手是一回事,表忠心是另一回事。人情世故懂吗?你们到底是怎么混上来的?” “......但凭老大吩咐!” 酒过三巡。 三人越喝越勇,似乎忘了自己是来干啥的了。 “哈哈哈,楚姑娘言重了,没有那么些个。” 一道熟悉的声音由隔壁的雅间传来,李余年一口酒险些喷出来,呛得咳嗽不止。 “怎么了?” “没事,继续,继续。” 李余年端起酒杯依旧谈笑风生,心思却挂到了隔壁的雅间里。 虽然看不到,大致还是能分辨出方位。 雅间内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子是御剑宗的三小姐楚依依,生得貌若天仙,在仙界颇有美名。 男子丰神如玉,是大遂天下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富甲天下的金龟婿。 二人倒是般配,只是这时机未免太巧合了些。 “有窦郎的相助,何愁我御剑宗不成为天下第一宗,多谢窦郎,依依再敬窦郎一杯。”声音娇滴滴,任谁也招架不住。 “哈哈哈,依依姑娘真是蕙质兰心,若是能更进一步......”几声窦郎已经找不到北了,对三姑娘的称呼都改了。 “哎呀,讨厌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好随便逾越。” “怕什么,依依姑娘肯单独出来见我,自然知道我的心意。我窦某发誓,此生非依依姑娘不娶。” “窦郎,不许发誓,依依会心疼的。” “只要你想要,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摘下来给你。” “依依不要月亮,只要窦郎的真心。” “依依,你真好。” “哎呀,讨厌,不要乱来嘛。” “噗!”含在嘴里的酒硬是喷了出来。 段位好高,两位都是高手。 回过头来,正迎上倩儿与袁戎的目光,显然二人也听到了。 “嘘。” 李余年止住她俩的话头,再去听发现没声音了,急忙开门出去,雅间里空荡荡,人也不见了。 “嘿,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有两把刷子啊!” 一楼门口,楚三小姐急匆匆地踏出酒楼,向一辆马车行去。迎面正碰上极盗者四人组,年轻道士急忙上前拦住楚三小姐,一番嘘寒问暖。 “哪来的登徒子,给本小姐滚开!”楚三小姐推开年轻道士,拂袖而去。 “无妨,楚三小姐贵人多忘事,但凡有用得着的,我等必鞠躬尽瘁。”年轻道士陪着笑与其抱拳告别,狗腿子当得是一个明明白白。 不多时,李余年三人下得楼来。 “办得不错,叫什么名字?”李余年问道。 “回大人,小的名叫黄煜。” “为何穿道袍?” “小的原是宗门的外门弟子,因资质平庸被辞退了,后来就成了散修。”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 “好,以后你就帮衬着袁戎吧。” “多谢大人!”黄煜欣喜若狂,终于正式抱上大腿了。 “盯住三个城门,要特别留意御剑宗弟子有没有运人出去。” “是。” 子午城的西门是宗门,所以只有三个城门。虽然将窦渊运出城的几率不大,但不可不防。 难怪老帮主要按着他的头闭关,这个大舅哥早晚栽在女人手里。 李余年摸出一面铜镜,仔细观摩一番,向西边儿的御剑宗走去。 一般的城池都是南北主街,子午城却是东西主街。 由东向西地势逐渐抬高,建筑也愈发的繁华。 楼亭阁宇,茅舍瓦房,以及随处可见的大小道观将山下山下连成一体。 香烟渺渺,颇有仙气。 大概是桃木驱邪的缘故,城中栽的桃树格外多。 绿叶丛中挂满了毛茸茸的桃子,红彤彤一片,可谓硕果累累,果实飘香。 “师父,那被掳走的男子是谁啊?” “漕帮的嫡长子,窦渊。” “大舅哥?这未免太巧了吧?” “谁说不是呢。” 一路顺藤摸瓜摸到了这里,极盗者组织的任务发放者极有可能就是这个楚三小姐! 想不通,掳走一个登徒子能有什么用? 敲诈勒索? 总不会是养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