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失态——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修饰一下还是原句转达,矶野斟酌良久,硬着头皮开口,“‘不准回来’。”
“……哈?”
迷茫的音节凝固在嘴边,光凪海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没毕业的丧家犬没有踏进大门的资格’”说完这句,矶野微微喘了口气,他抹去额上的汗珠,缓缓开口,“……社长是这么说的。”
“哈?!”
音调猛然拔高,光凪海脑袋一闷,觉得自己似乎能听见血液在血管里涌动的声音。她沉默了一秒,再次加快语速,“矶野,把手机给他,我知道他一定就在旁边,我自己和他……”
“把电话挂掉。”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命令声,似乎是有一段距离,声音飘忽得听不真切,但那股居高临下的熟悉味道,让她牙齿痒得发疼。
“等一下,矶野,不要挂电话,”不妙的感觉从背脊升起,她牙一咬,急切地对电话那头大喊,“我知道你在听!”
额角的汗又冒出来了,矶野边擦汗边回答:“这个……”
“还要再重复一遍吗。”
“是!社长!”
‘嘟——嘟————’
电话训练有素地被挂断,徒留一串忙音嘲笑似的回荡着。
“……
…………”
光凪海沉默着。沉默着。
她低头看着手机,表情掩在帽檐的阴影中看不真切。无言的低压让人不敢大声喘气。
“呵、呵呵呵。”
但这次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帽檐下浮起一阵低沉的冷笑,她优雅地从袖子里滑出另一只手机,飞快地单手按起了屏幕按键。
“丸藤前辈,你看清了那只手机是从哪里出现的吗?”
“嘘,不要问,知道太多会活不久。”
按下最后的通话键,手机传出了正在接通的声音,她把手机贴到耳边,深吸一口气,扭曲出一个过于明媚而显得渗人的笑容。
“刚才是我错了啦,”噙着过熟橘子一般甜腻过头的笑容,她的声音如同热恋的少女一样带着迷恋和娇嗔,“但是你怎么可以挂掉电话呢,你都这么久没来找人家了~~人家只是太想你了啦,亲爱的(darling)。”
拉住自己的那只手颤抖似地震了一震。
光凪海分出一个询问的眼神。对面的水母疯狂摇头,脸色如同晕车般青黑又带着一点隐秘的反胃。
‘别捣乱’
比着这样的口型,她反客为主地回攥起那只闹腾的手,包裹在掌心。又觉得这样还不够,把手指也一根根嵌进指缝,严丝合缝地扣住。
这样就动不了了吧,她得意地想着,满意地收回了视线。眉毛一垂,甜蜜的音调陡转为懊恼:“啊,对不起,我又不小心这样叫你了,下次我会注意的,所以原谅我吧——”
“daddy~”
“噗——————”
“翔?!”
“丸藤前辈?丸藤前辈你怎么了——?!”
丸藤翔当场喷发,爆出一串惊天动地的咳嗽,在地上跪出了‘orz’的姿势。
“这就是成人世界吗……”按着地面的手止不住颤抖,翔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剑山忙抱着胳膊把翔捞起来:“没事吧丸藤前辈,到底怎么回事咚?”
“因为这种——”
这种情况下,(男/女)高中生甜甜地叫daddy*只会让人产生糟糕的联想啊!
脑内已经将这样的怒吼用喇叭传向全世界,现实中也该如此。但丸藤翔犹豫了,看着十代和剑山脸上如出一辙的迷茫和天真(?)——不能让他们过早地接触这种世界——责任感油然而生,他含泪放弃了这完美的吐槽机会,“没什么……他们父女感情真好……”
万能牌‘daddy’丢上牌桌,小红帽顿觉神清气爽,这不被恶心到都说不过去。她舔舔嘴唇,准备继续输出,电话里又传出一阵忙音。
“……”
她默默拿下手机,表情平静,但周围的气压很诚实地又低了几分。
“这样是,”剑山偷偷戳起丸藤翔,“感情很好吗?”
“一定是的。”翔硬着头皮回答,脑中的狗血剧场已经播放到分手费这一集。
“…………”
光凪海盯着屏幕,脸上读不出任何情绪。
沉默良久,她又开始按起屏幕,这次她按得缓慢而沉稳,犹如暴风雨前的平静。
——电话再次被接通。
“您好,百忙之中打扰您不胜歉意,”敬语标准,态度恭敬,她根本想不出再被挂掉的理由,“监护人阁下,我有事情要与您商……”
‘嘟————’
挂掉你的电话还需要理由吗,像是在这样嘲笑着,电话那头再次回归为忙音。
“……你接起来就是为了让我听你挂掉对不对!!喂?!濑人(seto)!你给我等一下!seto——!!!”
“诶!”虽然是这样的场景,但十代不合时宜地兴奋了起来,“seto!是那个传说中的海马濑人吗!”
“不可能。”翔木然地回答。
“但是,”剑山语气迟疑,“听上去……”
“不可能。”无神的双眼染着麻木,翔重复了一遍答案,语调毫无波动但不容置疑——那个seto是‘daddy’这种事,他是不会承认的。
“是,是吗。”
被这股气势压倒,十代和剑山面面相觑,犹犹豫豫地接受了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