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今天洗澡特别慢。
樱木军团回家了,二三年级的学长也都走的差不多了,负责打扫的一年级队伍就只剩樱木和流川枫还在边拖地板边斗嘴,做着收尾工作。凌把书包和采购袋扔在体育馆的一角,背靠着墙壁席地而坐,认真研究起加月给的秘籍。
“少许...到底多少算少许?一点究竟是多少点?”凌挠着后脑勺,开始劝说自己要不算了?抬头看了眼樱木,又觉得自己很差劲,怎么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呢。叹了口气,合上秘籍小本本,凌闭上眼睛仰起头,“如果我是阿花,我应该会自暴自弃到在街边要饭吧?”
“又一个大白痴。”是流川枫的声音,“挡住我了。”
凌睁开眼睛,看到流川枫撑着拖把杆,示意自己让路。凌皱了皱眉,四下看了看:“这一小块地方,一天不拖不行?”
“不行。”拖把头怼了怼凌的脚尖,流川枫眨着死鱼眼面无表情,“让开。”
“不让。”下厨是菜,打架可不菜。凌鼓着腮帮子,跟流川枫杠上了,“死狐狸,你这个样子要孤独终老的。”
“找你这样的,还不如孤独终老。”口舌之争,流川枫竟然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瞳孔地震,凌眼神顿了一下,想起今天穿了打底裤不会走光,随即猛的起身右手撑地,左腿飞起朝流川枫踢了出去。流川枫的打架实力虽然不能与樱木比,但也是真材实料,迅速退后一步拿拖把柄做起隔档。
『啪——』木柄应声而断,引得樱木回头看向这边,连刚从更衣室出来的三井也看懵了。凌因为惯性的原因,踢出一脚的后接着翻身站稳,脸上看不出喜怒。流川枫双手各握着一部分断把,嘴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赔拖把。”
“干什么!”三井直径冲到两人中间,瞪着凌,“不许打架!”又看向流川枫,“你还想不想打比赛!”
“我又没出手。”流川枫又把断成两节的拖把往前递了点,Q着脸像是委屈巴巴的在跟学长告状,“明明是她踢断的。”
“小三!”樱木那必是无脑站黑羽凌的,“肯定是臭狐狸先出言不逊!”勾着凌的肩膀,樱木带着她往外走,“凌凌走,我带你去吃拉面吧!”又悄悄凑近凌的耳边,“痛扁臭狐狸这种事情,交给我这个天才就可以了啊!”
“花花,我觉得你很棒诶。真的,你真的是个天才。”
凌低着头,看不见此刻的表情,只是没头没脑的跟了一句话,这让樱木的心更加不安起来。回头看了一眼三井,樱木疑惑的问:“你没有跟小三吵架吧?”
“没有。”凌摇摇头,“我可能只是自己在跟自己生气。”
“诶?”问题深奥了,超出了樱木的理解范围。
“樱木花道!拿开你的手!”三井背着自己的运动袋,提着凌的东西跟了出来,“回家。”
樱木巴登巴登的目送两人走远,转身走回体育馆,指着流川枫破口大骂:“欺负女孩子算什么东西!臭狐狸!”
“我让她走开,我要拖地。我可没招惹她。”流川枫也只有对着樱木的时候,一口气能说那么多字,“况且,她算哪门子女孩子。”
果然,流川枫的喜欢的,一直都是能激起他保护欲的另外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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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走出来,很长一段路,两个人都默默的相对无言。三井牵着凌的手,就像平常的再平常不过一样,可气氛实在不对。
“喂。”还是凌先打破了这僵持的拉锯战,“你在生气吗?”
鼻子轻哼一声,算是三井的回答,冷峻的侧脸下颚线,像一把锋利的刀片,割的凌生疼。
“我没想打架,我就是没控制好脾气。”凌心里堵得慌,她知道自己不对劲,尽管努力想让自己拒绝内耗,却还是耿耿于怀到不行,“爸爸那天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们三个明明有事情瞒着我,为什么我不能知道?”凌咬着下唇,迫使自己冷静,张口还是语无伦次,“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真的什么都不会,我连想做个蛋糕给你,都学不好。把不良当个性,还幼稚的觉得全世界都欠我的,我变成什么样都是应该被包容的。我...我真的很差劲。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么差劲的我?”
眼泪夺眶而出,情绪开始不修边幅的乱跑。所有压抑在心头的稻草,终于在这一刻,拥有了崩溃山河的力量。她没有阿花的乐天豁达,她自卑敏感;她没有加月的温柔贤淑,她跋扈刁蛮。好不容易愿望成真,和父母同桌吃饭仿佛回到小时候的欢乐时光,但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恐惧这一切会稍纵即逝。卑微的安全感,在脆弱的天平上摇摇欲坠。她被自己偏执的伪装,包裹的喘不上气。
流川枫说的对,她算什么东西。只要够暴戾,就不会在乎,就不会羡慕,就不怕失去,就不怕落空。真的是这样吗?
三井看着眼前的凌,仿佛是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眼红宫城的归队,他自以为是的带着不良军团去踢馆篮球队,但当看到安西教练的那一刻,所有的装腔作势顷刻瓦解,全线崩盘——『教练,我想打篮球』——这才是真实的自己,真实的内心。假装不在意的东西,其实珍惜至极。
“因为你是你啊。”三井亲吻着凌的眼睛,泪水滚烫,拥她入怀,摸着她的头发,心被狠狠的揪着,“这一次谁都别想分开我们。”
“他们...他们真的想要...?”
“没有。你爸妈让我好好照顾你。”
“真的?”眼泪婆娑,凌拼命擦着眼睛,却还是看不清眼前三井的脸,“可我...可我...真的很差劲。”
“我也很差劲,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么差劲的我?”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