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跟猴子一般,在树上走路,比在地面上还快一些。 殷二虎四处看看,发现地上没有多少打斗的痕迹,就掀开盖子重新钻到了地坑里,他觉得那两个杀进白云观的花郎徒说不得还会回来。 钟馗的咆孝声即便是白云观的烈火燃烧声,以及战斗的声音都遮盖不住。 殷二虎自然是听到了,他还从钟馗的怒吼里听到了一些悲愤的意味,看样子,他的信徒损伤不小。 来的时候,君侯就说了,钟馗勇冠三军,只要他想逃跑,这世上能拦住他的人不多。 如果这家伙战死了,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根本就没打算逃走,是自愿光荣战死的。 这个时候,谁拉他离开,说不定反倒会被钟馗砍上一刀,得不偿失。 殷二虎数着数呢,这种突袭一般不会维持太长时间,最多到月亮落山时分就该停止了,否则,乌漆嘛黑的敌我不分,对谁都没有好处。 白云观里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里面的厮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看的殷二虎热血沸腾的。 林子里的夜枭声此起彼伏的,每一声夜枭声,就代表着自家的伙伴有了新的收获。 事已至此,殷二虎就拿出腊羊肉夹饼子,就着温和的米酒,一口口的吃了起来,片刻功夫,地坑里就满是肉香,酒香。 腊羊肉是秀娘在去年十月的时候腊制的,饼子是他在洛阳东街口那家胡人店铺里买来的,腊羊肉咸香,油脂完全与羊肉融合,咬一口感觉不到肉丝的存在,就像是咬了一口肉冻一般。 这东西是家里的小闺女最喜欢的东西,殷二虎每年都让秀娘腊两只羊,可以让闺女吃一整年。 想起那个软乎乎的小闺女躲在他膈肢洼底下睡觉的模样,殷二虎的心就像是融化了一般。 以前他总觉得女人孩子只会影响他为主上效力,现在他突然发现,这两者好像并不冲突。 因为主上说了,有秀娘跟丫头做人质,他可以十成十的相信他殷二虎。 殷二虎一向觉得就算没有秀娘她们母女,自己对主上的忠瑾也是十成十的,自从主上把这种剜人心的话说出来之后,殷二虎认为主上说的很对,十成十的忠瑾不是一句空口白话。 将最后一口腊羊肉夹饼子吃完,殷二虎再一次来到瞭望孔上朝白云观瞅一眼,发现花郎徒的数量多的惊人,粗粗数一下,居然不下五百人。 殷二虎也看到了战斗中的钟馗,他这个时候正站立在高墙上,手中的陌刀不断地噼出,就不断的有黑衣人被噼砍成两截,在配合上他如雷的怒吼,巨丑的面容,整个人在清冷的月光下,真的如同一具魔神。 此时,月亮已经落到了邙山的山巅,柳树的影子变得很大,只有白云观里的大火越发的嚣张,火苗舔舐着暗青色的天空,让附近的夜空隐约发红,雷火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大团大团的硝烟从地面上升腾而起,让战事显得越发的激烈。 夜枭的声音起了变化,从从容变得激烈起来,殷二虎吃了一惊,就迅速掀开盖子跳上地面,朝夜枭声传来的地方狂奔。 “咕咕咕”猴子嘴里含着哨子,冲着殷二虎吹了一下。 殷二虎打开他面前的麻袋,发现麻袋里装着一位双眼紧闭明显被猴子打昏的一个白发白须的老道。 “这家伙在被我打昏之前声称自己是张果!谁要是杀了他会有大因果缠身,到时候会 生死两难。” 张果的名声在大唐非常的大,他原本是中条山人士,在当地是被百姓们当做神仙供奉的人。 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只是听乡民们说,他爷爷的爷爷还在的时候,张果就是这么一副样子。现在,乡民们都五十多岁了,张果还是这幅样子。 还有人说这家伙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精怪…… 殷二虎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妖魔鬼怪一类的东西不怎么相信,如果有,他在乱葬岗等着腐烂的时候,早就被妖魔鬼怪给吃了。 于是,他就拿起棒子,在张果的脑袋上又用力的敲了一棒子,彻底的将这个家伙打的陷入了深度昏迷,又让猴子用水润牛皮绳将这个家伙绑的结结实实的。等牛皮绳上的水份逐渐蒸发,牛皮绳就会越绑越紧,殷二虎觉得这样防备,才能对得起张果的精怪之名。 殷二虎以前在长安对付的就是各种城狐社鼠,强盗,侠客,刀客,以及脑子不好使的游侠儿。 对于他们的鬼蜮伎俩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以前就碰到一个能从任何监牢里逃出来的家伙,逃了三次,捉回来了三次之后,再经过严刑拷打才知晓,这家伙竟然把一柄精钢锯子藏在屁股里。 因此,殷二虎下令,重新把张果搜索一番,于是,猴子就从张果的头发里搜出一柄软钢做的长针,从长指甲缝里搜出一个小巧的钩子,从耳朵眼里搜出两团丝线,最夸张的是从这个家伙的屁股里找出来了一截白玉棒,白玉是中空的,扭开之后,从里面倒出来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 来不及研究这些东西,殷二虎就让猴子把这个家伙当成最重要的收获,交给了前来运送战利品的人。 月亮终于落到了邙山里去了,原本暗青色的夜空,就变成了黑绸缎一般,星空中的星星也明显多了起来,繁星点点的非常好看。 殷二虎再一次躲进了自己的地坑里,这一夜,洛阳没有风,导致腊羊肉夹饼的香味还没有散发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