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郦晴接过去,她又有点想笑了,压了压嘴唇,她给褚澄指了一个前排的位置,说已经提前帮他占好了。
褚澄“嗯”地应了一下,高高的个子杵着,脚磨了两下,半步没动。
接着,变戏法似的,他不知从哪里摘来一枝玫瑰花,大热天的,居然还鲜艳欲滴地绽放着。褚澄把花直直地送到郦晴面前,眼神飘忽,嗓子眼发紧:“这个…送给你,祝你演出成功。”
郦晴一手拿着果汁,一手接过花。
郦晴涂着柔红的水光唇釉,抿着一层红葡萄酒汁一样,一笑起来,笑容很香、也很诱人,她走到幕后之前,转过身,眼睛明亮含着光,对着褚澄说道:“谢谢你,褚澄。我会成功的。”
幕布拉上之前,高凛蕊愣愣地看完了全程,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郦晴怎么对这个平平无奇的人这么温柔啊?!难道,是她误会了什么吗,难道这个街头混混似的人真有两把刷子,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
其他默默围观的同学,更是酸的不要不要的,他们报幕时偷偷打量褚澄,勉强承认他长相不错、身材好。但这人平时做的事情,实在是令人气愤了!
本来就天天看这个人骑个破摩托车,风里来雨里去,一天都不落下地接送郦晴,害他们连个放学搭讪的机会都找不到。这下好了,看个演出,还带朵玫瑰,看样子都要登堂入室了,这人和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台下的人心思各异,褚澄根本不稀得管旁人,他双手撑着膝盖,专心致志地等着他的公主从舞台上出现,然后再一眼不落、一步不离地看完演出。
先是个男学生上来演了一通,小白脸的样貌似乎蛮受欢迎,引得周围连连吸气,褚澄马马虎虎看几眼,草草略过,心急如焚地等着郦晴,心里不满道,不过是个破王子,还抢这么久的戏。
褚澄一点没领略到老师在台下连连点头的演技,也不知道这个“小白脸”温鸿和郦晴一天天/朝夕相对的。
一个王子,一个公主,拿着台词说些甜甜蜜蜜、肝肠寸断的话。多次彩排,正式公演,温鸿在台上演着俊秀挺拔的王子,高傲的模样十分入戏,也不知是天赋,还是情难自禁地投入其中了。
褚澄的位置很好,靠在舞台前排,柔和的音乐一响起,他立刻眼睛发亮,捕捉到了“公主”的身影。
是郦晴,是他的公主出来了!
“公主”足尖缓缓踏出幕布边缘,灯光柔亮,打在她的脸颊上,落下半边黯淡的光影,又生出半边淡淡的朦胧的光辉。她长发梳拢在背后,柔顺光泽,有如女巫引诱绞杀人的美丽陷阱。
“公主”的礼服裙摆层层,显得华贵又漂亮,只看得见一点足尖,也只露出盛着光的锁骨和修长脖颈。
褚澄想,以后不用甭管谁跟他提,他心里就这么名正言顺的一个公主,他就认这么一个公主!其他公主,管是什么样的,通通不作数了!
他凑近前排椅子背,全神贯注地看,比高中时做数学题还要认真。
褚澄看到“公主”指尖拈着一枝鲜红的玫瑰,急匆匆地走入了荆棘丛中,脸上满是冷漠和忧郁。那是自己的玫瑰,褚澄忍不住傻笑一声,又立刻皱起眉,谁欺负她了,让她这么难过的模样,他要应聘骑士岗位保护她!
“她今天,看起来很高兴。”
正看得入神,褚澄耳边突然逸出一声很轻的叹息声,他不悦地瞥了左边一眼,发现是个穿着显贵、静静看着台上的老男人,莫名其妙地说些扰人的话,吵到他看郦晴的表演了。
底下确实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但这人坐在褚澄身边,用手撑着头,微微斜靠在右边的把手上。他凝视着台上,说话不紧不慢,音量虽低但十分清晰,似乎故意让褚澄听清楚了每一个字。
“她应该很高兴。”
“在被迫远嫁的时候,对着歌唱的夜莺,吐露出心中将要远嫁的恐惧,显出了恰到好处的悲伤。在见到王子时,神情自然,略微有些不安和期待。”
“处理的最好的地方,大概是爱上王子的时候了。你看,郦晴的眼睛,满是爱意的目光,看起来很真实。”
褚澄只不过看了一眼,原本懒得跟这个不懂礼貌的人计较,对方还说的更来劲了,他皱着眉,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警告了一句:“别再打扰我了。”
“她的演技进步了很多,她应该很高兴…很高兴。太好了,她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拿到了一件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男人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自顾自地发出带着点轻微喜悦的感叹。
“你认识郦晴,你到底是谁?”褚澄终于直起身体,目光短暂地从舞台上的身影脱离,单刀直入地问道。
“我姓燕,是郦晴父母的朋友。”
燕朗潭终于正眼看了褚澄一次,仿佛纡尊降贵似的,告诉了褚澄他自己的身份。他脸上波澜不惊,苍白清瘦的手指,缓缓敲在把手上,发出一声又一声微小的声响,他看向褚澄,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褚澄,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