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越过众人,大大方方的落在顾潮惜身上:“你真心想学?”
自诩糕点传人的顾潮惜,肯定不愿意拜一个黄毛丫头为师,但此时此刻不知怎么了,他嘴巴好似黏住,整个人晕晕乎乎间就点了头。
“算你上道,过两日为师再来教你!”
人几乎走光了,顾潮惜才回过神来,哑然地望着宋忍冬:“掌柜的,我又给您惹事了。”
“这算什么,以后多听多看多学。任何行业都没有一成不变的道理,这回酥酪做的确实有失水准,私下勤加练习。”
“嗯,拜师所需从我工钱里扣。”顾潮惜很少这般反思。
宋忍冬不忍他耿耿于怀,故作轻松的回到:“林小姐乃官宦之女,京都豪富众多,有了她这个朋友,无形中或许少很多麻烦,所以你不必有压力。等来日她指点你时,放下姿态认真学即可。”
回到后厨,顾惜朝一直忙到下工才停歇,人还未躺下,就听阿木阴沉着脸抱怨:“狗牙下午摸了你的钱袋,这还不算什么,咱们掌柜休息的房间也被这狗崽子翻得乱七八糟。顾潮惜你就一味宠他吧,大家都懒得说。单你中午那酥酪,狗牙来了还不是手贱打开……”
狗牙是顾潮惜的跟班,二人虽说是主仆关系,但狗牙年纪小,艰难岁月里更是对顾潮惜百般照顾。因此,顾潮惜一直拿他当弟弟看,对狗牙亦从未严加约束。
听到这话,疲乏不堪的顾潮惜瞬间清醒。随后他翻遍了整个住所,皆没发现狗牙半个影子。直到天色擦黑,狗牙才兴冲冲地拎着一个擀面杖回来。
“少爷,这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款式吗?”狗牙说着环顾左右,欲言又止地问:“宋掌柜走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顾潮惜的脸色,眉飞色舞的说着,突然身旁人冷声打断了他:“你走吧,奴契我早撕了,从今往后你和顾家没干系了。”
“为什么?”狗牙嘴角的笑倏地消散。
百感交集,顾潮惜深呼一口气,厉声质问:“你又翻东西了,对吗?”
“我——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每次都这样,也说不出个缘由。
顾潮惜这次硬下心肠,他翻身回房取出自己的体己,黑眸里难掩不舍:“你有力气,也比我处事灵活。拿上这些盘缠,我们就此分别。”
浑身战栗的狗牙,红着眼睛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见自家少爷冷漠的转身紧闭房门。任他如何哀求,院内其他人怎样奚落,顾潮惜始终不予理会。
天彻底暗了,门依旧未开。
笼灯昏暗,狗牙听着房内众人的肆意欢笑,神情骤然狰狞,含着泪攥拳离去。
接连几日,顾潮惜称病休养,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儿。
步入正轨的芙蓉楼生意越发兴隆,为此宋忍冬特将店托付给阿木掌管。她则专心处理莲花坊劣质金钗一事。
自秦家退婚后,莲花坊便陆续遭人恶意中伤。背后的黑手大家心知肚明,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才令事情变得万分棘手。
宣王府来人相邀时,宋忍冬正与秦夫人商议婚期。
“珍宝何时结交的皇亲国戚?”
秦夫人有些惊诧,一旁的秦芙蓉忙跟着打趣:“没准儿有天托哥哥的福,咱们还能去深宫里走一遭。”
“牙尖嘴利!”秦夫人作势拧了下闺女,而后语带担忧:“青天白日的,莫不是生意方面出了岔子?”
宋忍冬旋即安抚:“应该不会,孩儿去去就来。”
宣王府建在京都内坊,府邸宽广辉煌。进门以后,九曲十廊,随侍带着宋忍冬最终停在精巧雅致的阁楼前。
四周曲径通幽,宋忍冬被好生招待在书房。绿窗下静候多时,她人都有些发困,门外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本王来迟了,让宋掌柜久等。”
来者气宇轩昂,剑眉星目英姿不凡。
明明宣王目光亲切,脸上的笑容亦很和煦,但宋忍冬蓦地冷汗直冒,记忆一下子回到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