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男孩背过手,装出一副高学问的样子,清咳两声:“这幻境是同时进行的,只有你的同伴都摆脱了放不下的念想才会破碎,还有,如果在幻境里待得越久,沉睡的就越深哦”
谷寻颐焦急的等待着,无力的失重感席卷而来。她靠着竹子坐下,那男孩慢慢靠近她,疑惑的问:“诶,臭丫头,你就没有一点点什么让你放不下的执念吗?”
谷寻颐这时不再活泼好动,安静的看着前方:“有什么好放不下的,活着是一天死了也是一天,看得开了自然就接受得了了,我爹被官府打压直致我谷家家破人亡,报完仇后我从此便跟着宛歌和知诗走哪是哪,久了自然就知道了且行且珍惜的道理”
男孩捏着下巴,点点头:“嗯……臭丫头你倒是活得一身潇洒,出来江湖走一遭,我敬你是个汉子!”
谷寻颐转过头看了看他,笑着举起手敲了敲他的脑袋:“小屁孩别想跟我套近乎!”
谢亦初喝完最后一壶酒,看着戏剧的帷幕缓缓落下,笑道:“再好的戏,总该是要落幕的……”
身旁的女子笑道:“公子这是想走了?”
谢亦初玩弄着手里的酒杯:“看来姑娘是不想我走了?那可不行啊,这幻境外面还有个大美人儿呢,这大美人儿你们两位可是比不了”
说完,刚刚还温柔体贴美人这时变得凶神恶煞,从袖子里抽出匕首向他刺去!谢亦初一下子跳下一楼,两个女子见不得逞,跟着跳下一楼追着去杀他。
南烛知诗跟着其父在药铺里忙活了一整天。傍晚,最后一个买药的客人走了,她倚在门口,看着渐渐落下的太阳。
南烛大夫从后房里掀开帘子出来:“丫头,进来吃晚饭吧。”
“诶”
饭桌上,父亲一如既往的给她夹着菜,一顿饭吃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她终归是清醒的,她打断了父亲絮絮叨叨的叮嘱:“爹,我该走了”
南烛大夫好一会儿没说话,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的碗里才道:“去吧。”
“这次一走,我们就再也见不了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世界,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你总不能一直留在我身边的”
“有一句话,我早就想说了”
“什么?”
“我很想你……一直都在想”
南烛大夫笑笑:“丫头,不管你在哪,你爹我一直都在啊……”
即使是幻境里的父亲都永远会站在她身边,这种无形的力量是伟大的。
她接受了,
接受了父亲的逝去,
接受了时间的不断推进,
接受了命运齿轮的转动。
起码,她遇到了云宛歌和谷寻颐,遇到了能让她六神无主的人,如果有神灵的话,这样的安排似乎是合理的,因为她早就已经拥有了许多,有父亲无穷的爱意和宠爱,有朋友无限的拥护,有从小生活在邻里和谐的美满社会里。
吃完晚饭,南烛知诗像往常那样拣了碗筷去洗,这次洗得比过去慢了许多,南烛大夫都进来催了几次,但她却并没有因此放快手脚,一边洗着,一边跟父亲嘘寒问暖,最后碗还是会洗完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时光也会逝去。
洗完碗,她就站在那里看父亲忙活,看了有十几分钟才缓缓道:“爹,我得回去了。”
南烛大夫没抬头,继续称着草药:“你还要回哪儿去啊?这不是你家啊?你今天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
“没,就是有点事得出去一趟。”
“那就去吧,早点回来,姑娘家的在外面不安全。”
“诶,那你……保重。”
“去吧。”
南烛知诗离开了药铺。走出街上,转身回头看,那间小小的药铺还亮着暗黄的光,渐渐的,离她越来越远……她轻松的笑了笑。
日落,两人不得不回到相约的院子,沉默了许久,又到了要分开的时候,那小姐突然开口:“我们以后……不能再见面了。下个月,我就要远嫁了,我爹应下的亲事。”
跟当初一样,说的话都一字不漏,但是现在的李梦龙不再是过去的李梦龙,现在的他遇到了很多事,心境也不会再像当初听到这句话时那样的难过,但是心酸是有的。
他未了的是当年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喜欢就此分开的遗憾。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但是这样的感情感受不到一丝希望。
他平静的笑着,不明白是释怀还是些什么。
他说:“我喜欢你。准确的说,我曾经喜欢过你,很认真的喜欢。恨缘分未满,此后不再念卿,只望佳人夺得圆满。”
她说:“谢君些日相伴,缘分未满,望君再拥天赐良缘。”
没有悲愁相扰,没有轰轰烈烈,好像本就该这样。她是笼中杜鹃,他是天上飞鸟,注定不能比翼双飞。
那一堵不高的墙,隔着两个世界。
“啊?怎么会没有名字呢?你爹娘没给你起名字吗?每个人都有名字啊!”小宛歌跟男孩坐在庙门口的阶梯上,惊讶的托着下巴看着他。
“不知道,我从记事起就没有名字,没有家人。”
他没见过这么吵的人,从恢复精力开始,这个小女孩就没停过好奇的寻问,天天就这么围在他身边。但是他也没嫌烦,因为他从没见过一个人身上能拥有那么多丰富的表情,好像很有意思。
云宛歌就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端详着两个小孩子,小男孩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转身道:“我要走了,你们是好人,我不能留在这里,他们会追过来。”
“哪些人?”
“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