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盟宴席将连摆数日,或者说前面那顿不过是个接风洗尘的宴会,算不得真正的金鸣宴。
对想借此机会招揽人才的仙盟来说,重头戏还在后面。
接连几天,纪千秋陆续收到了各种传音符,同声雀,甚至还有花式塞进屋内的小卡片。
其上内容只有一个:邝灼想给她开小灶,单独邀她见个面。
一会派人刺杀,一会又对她抛出橄榄枝。
虽然不知道仙盟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但纪千秋对此并不感兴趣。
与其浪费时间虚与委蛇,还不如多花点时间讨好一下掌勺的大厨,让他指缝里多漏点新鲜样式的菜谱出来。
许是总等不到回应,仙盟人有些急了,这天早上,直接派了个仙侍蹲守在纪千秋房门外。
她刚拉开门,就见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纪仙姑,我家主人想见您一面。”
她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
“这,仙姑一去便知。”
仙侍把头伏得更低,却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
纪千秋没说话,仙侍也再没说话。
他也说不了话。
细针刺入耳后,他顿时软倒在地上,露出背后的人。
霍清悦捏着针,一脸认真地对纪千秋说:“你不能去。”
纪千秋拿了一个垫子给仙侍枕着,顺便把霍清悦请进了屋里。
她进了屋,却没有坐下,而是神情严肃道:“昨日宴席之事,我先向道友道个歉,清悦愿代兄受过,要打要骂,绝无二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一根狼牙棒,交予纪千秋。
似是看透了纪千秋震惊表情里的疑惑,霍清悦无比坦然地解释:“医修柔弱,自然需要外物傍身,道友不必顾虑,像这样的法器我还有许多。
言下之意就是你随便打,坏了也没事。
“......不用,我不会追究。”
别说昨天那件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就算是真有缘由,就是对着这么个美人,她也下不了手。
“好,那算我欠道友一个人情。”
霍清悦取回狼牙棒,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话题。
事情还得从霍子显说起。
霍家父母本是散修,因在秘境中得了机缘而遭人嫉恨,引来杀身之祸,兄妹为白息宫宫主所救,带回宗门抚养长大。
霍清悦当时年纪尚小,不记得事,但霍子显亲眼目睹父母惨死,仇恨的种子早已种下。
白息宫皆为医修,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既不可能帮助霍子显复仇,也没有适宜的功法助他修炼。
也是在一次筑基试炼,金鸣宴后,霍子显窃取白息宫至宝天元丹,叛逃出宗,拜入仙盟。
霍清悦能理解霍子显的行为,却无法苟同。
“......总有一天,我会成长到能用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地打败他们,兄长他,至少不应该为此伤害那些真心对待我们的人。”
说完了这些,她安静地看着纪千秋,不知在等着什么。
“所以你来这,就是怕我像你哥一样,走上背弃宗门的歧路?”
“是。”
在她眼中,纪千秋看到了不由分说的执拗。
无论是昨日的相助还是今日的规劝,对于霍清悦来说都是多管闲事,但她依然这么做了。
有些话听起来太过天真,好像今日说出口,明日就会再被推翻。
但从眼前这个女孩子口中说出来,就莫名让人觉得。
她好像是真的做得到的。
纪千秋思索一阵:“你想揍你哥一顿吗?”
“诶?”
“想就对了。”纪千秋走到还晕着的仙侍旁边蹲下,“看来,今天还非得去参加这个饭局不可了。”
——
“道友,你终于醒了!”
仙侍的眼皮颤了颤,在这一句惊呼的助力下,终于掀开了一条细缝。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接到了命令,要把一个无意门的弟子带到主子面前,他们在门口说了什么,然后......
然后就没有记忆了,跟喝断片似的,再接着,就是眼前这一幕了。
纪千秋无比担忧地看着他:“道友昨天没睡好吗,怎么话说着说着就倒下去了,吓我一跳呢。”
仙侍有些懵懵然。
他怎么感觉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才......
这样想着,手就往后颈探去。
纪千秋拽住了他的袖口,拉着他朝向霍清悦,“你看,我特意找来了白息宫的霍清悦霍道友为你诊治,霍道友妙手回春,几针下去你就醒了。”
“快说,谢谢神医!”
啊,原来是这样。
仙侍万分感动,连声道谢。
若不是因为霍神医,他就要误大事了,到时候惹怒了邝灼,几条命都不够他丢的。
霍神医看起来有些羞涩,没说什么就离开了,真是人美心善又不图回报。
还有热心肠的纪仙姑,看起来竟比他还要着急,一路上都拖着他走,生怕耽搁了时辰害他受罚。
都是好人啊。
仙侍目送纪千秋进入邝灼的洞府,几乎要落下泪来。
石壁之内别有洞天。
进入之前,眼前是黑洞洞的一片,进去后就直接落足于一个普通样式的房间,身后的石门也消失不见。
房间原本宽敞,此刻随意堆着许多杂物,依然不显得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