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棣带着白、款二人沿着登山小道一路向上,终于在天黑之前上了山。
三人在大门外站了一会儿,唐棣突然说道:“感觉不太对劲儿。”
款冬疑惑:“哪里不对劲儿?”
唐棣朝里面望着,说道:“这飞来峰上的寺院乃是杭州城香火最为旺盛的寺院,远近闻名,甚至许多周边县城的香客都慕名而来。
白日里香客来往不断,很多香火钱捐的多的还会在寺里留宿,因此这里到了夜里也经常是灯火通明,可今日却出奇的昏暗。
而且我们三人在这站了这么一会儿了,都不见有人迎出来。所以我才觉得不太对劲儿。”
白水心说道:“若是平日里真如你所说的这般热闹,那此刻此景确实是不正常,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三人往里走去,白水心隐约听到有诵经声传来,问其余二人是否也听到了,他们摇摇头。再走近了些,唐棣、款冬二人才惊叹,表示也听到了诵经声,又看到大殿有灯光散出,其余地方则是一片漆黑。
唐棣停了脚步仔细听那声音,说道:“这经声不像是祈福的,倒像是葬礼上超度亡灵的。”
白水心和款冬对视了一眼,心下明了,这估计是在给云和大师做法事。
他们直接向着有光亮的大殿走去,大殿门口一个小和尚眼尖,远远看见有三个身影靠近,连忙迎了出去,待走近了看,才发现是一男两女,三个年轻人,这个男的看着倒还有些面熟。
小和尚上前去打招呼:“阿弥陀佛,见过三位施主,寺里今日不便接待客人,三位还是请回吧。”说完,他还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唐棣上前,也做双手合十状,对着小和尚说道:“小师父请好,在下为杭州唐家的唐棣,云和大师乃家中长辈挚友,与在下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今日特代长辈们前来拜访,还望小师父引见。”
小和尚面上悲恸之情流露,他仔细端详了唐棣片刻,说道:“原来是唐少爷,云和师叔与唐家的交情我也是听说过的,只是……”
他突然哽咽,本想压抑住悲伤,好好跟唐棣说清楚,但是他年纪尚小,又想到平日里云和师叔的诸多照顾,他还是无法控制,哭出了声,边哭着边含糊道:“只是云和师叔,他已经殁了……”
唐棣双瞳睁大,惊诧不已,道:“怎会如此?!半月前我上山拜见时,云和大师分明还身体康健,还与我下棋论道、谈笑风生,看着并无异常,怎么突然就……”
小和尚长长叹息,片刻之后才说道:“死生无常,罢了,既是唐少爷,想来也是师叔想道别的人,唐少爷请随我来吧。”
唐棣心情沉重地跟着小和尚进了大殿,白水心和款冬默默跟在后面,未发一言。
进了大殿之后,诵经声也更大了,在大殿内阵阵回响。大殿中央围坐了几圈寺院弟子,住持在前,大家都在低着头专注诵经,云和的尸身就停放在弥勒佛像下,被一块白布严严实实盖住,尸身下是草席,草席下铺着两层稻草。
佛家讲“五蕴皆空”,想来也不被这世俗繁文缛节所束缚,待诵经超度满七日后,寺院会为云和执以火葬,涅槃寂静、生死轮回。
小和尚领着他们三人给云和上了香,唐棣看着云和的尸身,脸上难掩悲戚之色,他弯着腰低头闭上眼跟着默默念了一段经文,告别这位忘年好友,直到小和尚拍了拍他,他才睁开眼睛。
小和尚引着他们到了大殿门外,说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既已见过云和师叔,如今夜色已深,不便赶路。三位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便请回吧。”
白水心上前双手合十行了礼,说道:“小师父,我等还有事情需要请教住持大师,不知可否通融,再让我们待上几日?”
小和尚面露难色,答道:“这……三位请稍后,待我先去禀了云空师叔。”小和尚说完之后行了个礼便走开了。
小和尚走远了之后,唐棣看向白水心,问道:“两位现在可以告诉我,上飞来峰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吧?”
白水心答道:“容我先向唐少爷道个歉,其实我们上山之前便听闻了云和大师之事,但是当时确实不便多说,还请见谅。实不相瞒,我们二人来飞来峰便是冲着云和大师故去之因来的。”
唐棣惊诧:“故去之因?难道云和大师离世是有其他原因?”
白水心本不欲多说,但是想着届时面见住持还得靠着他的关系,左右到时他也会知道,那早说晚说倒也无甚差别。
于是她点了点头,回道:“确实,我们听闻云和大师是中毒身亡的,在此之前,玉垒派的郑克达也中了同一种剧毒而亡。唐兄对江湖武林也有了解,应该也知道郑克达是何人吧。”
唐棣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追问道:“此前所发生的事情望能详细告知,云和大师之事对唐某甚为重要。”
白水心沉思了一会儿,将在襄州城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番,只是略去了虞美人发生的事情以及款冬给郑克行解毒一事,着重讲了郑克达中毒和药王谷来人验毒,以及告知了云和大师中毒这些。
唐棣听完之后面色发白,眼中惊恐神色难掩,缓了许久才能说出话来:“想来我多年来看话本听书,看到的都是江湖武林磊落正气的一面,却忽视掉了江湖中的血雨腥风,是我天真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心中难过起来。
白水心和款冬不知如何宽慰他,好在此时小和尚终于回来了。
小和尚依旧行了个礼,道了声“阿弥陀佛”,才说道:“贫僧刚才与云空师叔说明了三位来意,云空师叔说既是唐少爷想留,那便留下来吧,左右现在寺里空房间也多。厢房在东院,请三位随我来吧。”
三人跟着进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