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己带来的人把白水心绑住后,正欲将她托上马,却被郑克己阻止,他振振有词道:“这人害我玉垒掌门,刚才又打伤多为江湖朋友,显然毫无悔改之心,此等顽劣不堪、行事乖张之徒自当挫一挫她的锐气。”
他拉过一人吩咐道:“你上马,用绳子牵着她,我等也好见识一下近来名贯襄州的白女侠轻功有多了不得!”
那人上了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两丈远处被绳索缚住的白水心,她身形偏瘦小,刚受了一掌,想是伤得不轻,站着都感觉有些晃,嘴角的血还未干涸。
她着了一身白衣,但衣服已然被泥土玷污,还蹭了斑斑血迹,纵使浑身狼狈,可她倔强地让自己站直的样子,竟生出了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感。
那人不由在心中发问:这人真的会是害死掌门之人吗?
他突然有些不落忍,驾马的速度也放缓了,白水心勉强能跟得上。
郑克己踱步走到白水心旁边,用着商量的语气低声说道:“丫头,只要你告诉我,你们将本派掌门的尸身送往了何处,并协助我寻回他,玉垒派既往不咎,届时江湖大众也不会为难于你们。”
白水心不答反问道:“你们怎么就能笃定郑掌门已不在人世了?”
郑克己冷哼一声,说道:“想来郑克行死前肯定把什么都跟你们说了,我也就不必拐弯抹角了,他既已中了断魂散,又受了伤,必然不会久活。你应该也知道我之所图,只要我能如愿,你和你的朋友就能安全抽身。”
白水心语气平静地说道:“倒也不必拿我当三岁小儿哄骗,我既已知道你们的身份,说与不说,最后不都是个死吗。”
郑克己看着白水心满不在乎的样子,突然把脸凑近她,恶狠狠地说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那可要做好吃苦头的准备了!”
他气冲冲上了马,拍马往前,走到系着白水心的那人旁边,吼道:“走那么慢,何时能到?!”
他提起手中的剑,对着马狠狠一拍,那马发狂着往前奔去,后面缚着的白水心先是脚步加快,又跑了起来,而后被石头绊倒,头也磕破了,还没能站起来,就被马直接拖走了。
白水心被拖了数里,双臂脱臼,衣服被磨得破烂不堪,脸上也被地上的树枝石子划伤,内伤不断加重,不停吐血,她觉得郑克己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到玉垒。
白水心感觉天旋地转,她开始迷糊,她想到了师姐,想起了唐棣、款冬和晨风,不知他们现在走到哪里了,暗暗祈愿他们没有被人追上。
又想起了郑克行的临终嘱托,她想自己怕是要辜负这位前辈的托付了,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所幸自己下马车前将那本秘笈塞到了款冬身上,否则秘笈势必要落入他们手中,那她便是下了黄泉也无颜面对郑克行了。
白水心将晕之际,感觉前方一阵强风袭来,然后自己好像被人抱起往上跃又往下落去,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水心,水心……”
白水心努力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在唤她,却怎么也睁不开,她觉得疼痛感都没有之前强烈了,此刻只觉得累,只想睡去。
她突然觉得内里微微发热,似乎是一股力量涌入自己体内,她恍然,这人好像在给自己输送内力疗伤。
半晌,白水心缓缓睁开眼,那人还在焦灼地唤她的名字,眨了好几次眼后方才看清眼前的人,原是自己的师兄赵朝云。
她轻轻喊了一声“师兄”,声音极其微弱,赵朝云安慰她:“水心,没事了,师兄来了。”
“水心如何了?”白水心看到赵朝雨也跑了过来,关切地看着她。
她虚弱地回答道:“我还好。”又问:“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赵朝雨舒了口气,语气稍微轻快了一些,说道:“师兄当然是救你来了,你这丫头,怎么把自己造成这样了?”
白水心咳了几声,赵朝云忙开了水袋,给她把水递到嘴边,此时传来了大胡子不耐烦的声音:“兄弟们,这几个臭小子挡了我们的路,还劫了我们的人,看来是这娘们的同伙,大家一起把他们都绑了!”说着这些人便拿起了武器,几欲动手。
赵朝雨看着自家小师妹受了伤,又心疼又生气,但是又不愿与他们大动干戈,只好忍下这口气,他走到了郑克己马前,抱拳行礼,说道:“晚辈扶风赵朝雨,见过郑二掌门。师妹水心之事在下也有耳闻,只是水心师妹从小谦逊心善,尚且不会轻易与人动武,何况是杀人呢?”
那大胡子又抢话,说道:“你们自家人当然会偏帮着,你这师妹到底有没有杀人,待到了玉垒派,交由郑少掌门审问一番便是。我们好不容易抓的人,岂容你说带走就带走。”
赵朝雨忍住心中不快,向大胡子抱拳,说道:“扶风门位列武林九大派,断不会徇私偏帮坏了名声。白水心是扶风门的人,自当由我们扶风门带回去问讯,如若白水心真的有罪,扶风门自会给玉垒派、给江湖武林一个交代。”
大胡子还要继续同他争辩,却听到郑克己发声:“既然扶风门铁了心要将此人带走,那贤侄便带走吧。”
此话刚落,众人议论纷纷,大胡子叫嚣着:“郑克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辛苦抓的人,就这么让他带走?”
郑克己哈哈两声,说道:“诸位,诸位请听我说,扶风门赵门主铁面无私,在下自然是信得过的,也相信扶风门会给我玉垒派一个交代。在下知道诸位跑这一趟着实辛苦,这酒菜礼金都早已备下,诸位就随我去我玉垒喝场辛苦酒,静候扶风门结果便是。”
这些人接了追杀令,虽然面上冠冕堂皇,但实质还是冲着丰厚的礼金而去,这会儿听到郑克己说礼金还照给,他们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