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我心里怎么都好。”季承雨站在楼梯上,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里。他转过身,眉目温柔,说下这句话。
“腻人!”江久眉毛跳了跳,几步跑下楼梯。他站在一楼的走廊上,探头看了看操场的方向。
“现在好了,整个高三部估计就咱们三个人没参加成人礼,真是可惜。”他摇头叹气。
倒是季承雨慢悠悠的走到楼下的那颗老槐树下坐着,他捡起一片落叶,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缓缓张口道“我觉得挺好的。”
“好个屁啊,我妈和你妈都在操场上坐着。等会儿成人礼结束,找到我们在这儿,我怎么回答,我说陪你在这里赏落叶啊?”江久走过来,坐在季承雨旁边。
“成人礼只是个形式。再说你不是下个月满十八嘛。”他波澜不惊的回着江久的话。
“果然还得是季承雨啊,遇到什么事情都处变不惊。但是,妈的,我是江久啊,所以我怎么应付我的老妈子?”江久愤恨地捏着一片落叶,心里暗自想着,妈的,果然成绩好就有底气。
“你放心,我会跟阿姨说的。”季承雨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他看着江久,“我先回教室了,秦知要是问起你早上的事,你看着说。”
“哦,那晚上放学你去我家跟我妈说清楚。”江九也站起来,他现在没事干,打算回教室和秦知聊聊天。
两人分别回到自己的班级。江久一进教室的门,就看见秦知盯着一支笔看。
她双手拿着笔的下端,上端暴露在空中,她看的出神,像是侦察一样。
“你搞啥?”江久回到自己位子上,一手拉开凳子,大敞着腿坐下。
“没干什么,捡了一只笔。”
江久看向她手里的笔,这个牌子,这个款式,这个黑色,好熟悉呀,好像季承雨那狗东西经常用的笔。
“卧槽!”他猛地一拍大腿。
秦知听声转过头来,“你知道是小雨的?”
“哇,你好聪明,被你看出来了。”江久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
“但是女孩子为什么会用黑色的笔?”
“因为她的生活很黑暗。”
秦知皱了皱眉,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毕竟她遭受了火灾,肯定怕光。”
江久双手合十鼓起了掌,“你真的太懂她了。”
“那你有空把这只笔还给她吧,我早上在走廊上捡的。”秦知把笔放在江久桌上,身子便转回去。
江久拿起笔放在自己的笔筒里,他对着秦知背影喊道“你知不知道你早上怎么进来的啊?”
秦知点点头,没说话。
江久刚组织好的语言被自己咽下去,知道还要我说,他弹了弹那支笔。
可秦知其实也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她就是觉得一闭眼一睁眼就在教室了。小雨在纸上写着的话,她相信。她也知道,又是小雨帮了自己。
而整件事的目击者季承雨,他最清楚事情的经过。
那是清晨六点半,天微微亮,他和同学在倒垃圾回来的路上,遥遥一眼就看见了倒在二楼走廊上的秦知。
他心中猛地一颤,急忙跟同学说清楚,就飞快跑向二楼。
早秋的清风带着凉气,他脱了校服外套,里面穿着纯白的T恤。风灌进他衣服的下摆,使衣服慢慢膨胀起来,显得背影格外宽阔。他蹲下身,用外套遮住秦知的脸。一把抱起,着急地往医务室跑。
教室外空无一人,校医才刚刚上班。医务室里设备稀缺,连一张单人床都没有,只有冰凉的铁质椅子。
季承雨就这样抱着秦知坐在椅子上,他把秦知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让她枕着,校服搭在秦知的上半身。
校医拿着水杯走过来,随意瞧了两眼,云淡风轻的说“低血糖,昏睡,打点葡萄糖点滴就好了。”
“那请医生给她……”
话被打断,校医冷冷的看一眼,事不关己的样子“我这里啥点滴都没有,只有我一个活人。”
季承雨不知道怎么说,他四处看了看,除了那满墙的书,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可是秦知怎么办呢?她昏睡着,感受不到外界。他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对了,可以打急救电话。
他抱着秦知站起身来,要往外走。
校医张手拦住他,“你要干嘛?”
他语气冰冷“带她去医院看病,你不能治有人能治。”
“我都说了昏睡,一会儿就好了,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干什么?”校医说完就走出医务室,顺便把门给反锁上了。
“在里面待着啊。”她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季承雨手里抱着秦知,他没办法敲门,只好努力克制住心底的怒气,咬紧了牙齿,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早自习的铃声响起。门外变得喧嚣,秦知还是闭着眼没动静。她的小脸惨白,嘴唇失去血色,看上去那样脆弱。
季承雨忽地想起黎嘉说过的话,秦知不属于这里。
因为不属于,所以事事不顺,所以总能遇到不善的人。
他闭上眼睛,想着如果自己是秦知,又会是怎样的心境?
阿知啊,阿知,你会不会也后悔选择来到这里?他抚了抚秦知耳边的碎发。
听到门锁松动的声音,是校医回来了。
她一副吃饱的模样,径直走进来坐在办公椅上。指着秦知说道“你把她拍醒啊,我看高三的学生都去参加成人礼了。”
季承雨没回答,依旧静静的看着沉睡的秦知。
直到高三教学楼里没人了,他才抱着秦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