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啊李兄,你慧眼识英才,把孩子托付给这位周兄,小可观这位周兄骨相决绝锋利,是位重情厚义之士。你泉下有知,大可放心。”
“谢过这位…”
隐约听见破庙门前的对话,门内有两个挨在一块儿的身影,一个着紫衣,一个是竹青色短打装扮,发上戴着一檀色木簪。
布满灰尘和茅草的破庙内被规整了下,有了些活人气息。
紫色身影翻动手中竹签,脱口而出:“ 图南…图男?你父母是想要个男孩吧!可你不就是… ”
谢图南暗叹了口气,除了周絮,好像每个第一次听说自己名姓的人都是这般想的,所以自己总要解释一番…
可这次,没轮到自己解释。
“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阙者,而后乃今将图南。我想令堂的意思是,图南,南飞也,喻志向之远大。”
门口传来悠悠然的话语,正是揺扇的白衣公子,他信步走到谢图南身旁坐下,噙着笑意。
“谢公子,我说的,对与不对?”
火光照得他黑色眸子亮亮的,谢图南不知怎的从那眼神里读出了些‘快夸我’的得意。
诚然,他确实是一语中的的第一人,而周絮,根本就没问过谢图南这名字的由来。
谢图南惊异于白衣公子的慧心妙口: “的确。兄台…”
白衣公子一敛扇,说 :“在下姓温——温客行。你旁边的是顾湘。”
谢图南想,原来紫衣少女叫顾湘,那两人名字岂不是取至: “客行悲故乡…”
这名字取的甚妙,却因着诗意透着些沉沉悲凉之意。谢图南想到自己的经历,无端猜错总是不好。
“ 谢公子的称呼我可担不起,行走江湖不必讲究繁文缛节,随意叫就行。”
“ 那…谢兄?”
顾湘取下竹签上酥脆的饼子,递与温客行。温客行又转手递给了进来的周絮。
只是周絮无甚兴趣的转手给了张成岭,拿起腰间破葫芦却半天倒不出一滴酒。
温客行看完笑意玩味,让顾湘着手温酒。
顾湘照做,嘴上却嘀嘀咕咕: “伺候您老人家穷讲究就算了,还要伺候这俩大小傻子。”
虽是嘀咕但声音不小,在场人都听到了,对面的张成岭最是实诚,三两口啃完饼子就要替顾湘温酒,顾湘能当甩手掌柜自是不会拒绝。
顾湘拿起酥饼啃了两口,视线乱晃,盯到了谢图南脸上,哎呀一声,咋呼道:“ 你脸上怎么有血?!”
先前经此一战,身上有点血本不值一提,可顾湘坐于谢图南左边,视线有限,以为谢图南脸上有伤。
顾湘好看的眉头一皱,她年纪不大,初出江湖懵懂纯真,见那样好看的脸上留下伤口未免觉得可惜。
而谢图南不曾有痛感,那应不是自己的,而是不小心沾上的,但死人的血总让人心里隔应,他连忙横起手腕,以袖擦脸。
破庙没有镜面,谢图南擦拭的点和力道都不对,待他放下手时,白皙的右脸颊直接被擦出了一片红痕。
顾湘见着谢图南下手重,实在看不过去,拉着人胳膊将谢图南脸转过来,食指敛上那块血渍,一抹就去:“看,在这里!”
谢图南想着自己的事没在意,周絮闭眼静心,温客行表情玩味夹杂些惊异,顾湘不懂男女大防没觉着自己举止不合礼数,只有从小被灌输行礼举止的张成岭在一旁欲言又止。
说完顾湘反而有些愣了,眨巴着一双杏仁似的大眼睛:“ 你的脸好光滑噢~”
顾湘一面用食指在自己脸上轻轻一刮,似是在疑惑两人的不同,她一脸天真烂漫,哪还见白日那个狠辣。
温客行粲然一笑,应了顾湘:“那说明谢兄的脸是真的,没易容。”话一转,又引到了周絮身上:“我这些年看人从未看错,你这身骨相如此清俊,并非凡品,怎会…”
顾湘塞了口饼子,忍不住反驳:“主人,你上回还指着一个村姑的背影,赞她生的好一对蝴蝶谷,结果,转眼一看,挤眉弄眼的比猪头肉还油腻!”
温客行没想到被自家丫头隔应,正色解释:“ …你懂什么,那人先天本是美人,后天潦倒变得气质猥琐,”
“至于周兄嘛…我暂时还看不出破绽,但你一定易了容。”
温客行语气淡然笃定,不禁让谢图南好奇他的真实身份,这人既识得流云九宫步又看出了周絮的易容。
可未曾听说江湖上有这一号姓温名客行的人物。
“张公子先前追杀你的那帮人,戴的鬼面是青崖山鬼谷的标志,这青崖鬼绝迹江湖,镜湖派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可张成岭还是个没出过江湖的半大小子,哪知道这些个江湖是由:“…我不知道。”
温客行眼看张成岭暗叹无助,丝毫没有揭人伤疤的歉意:“那周兄呢,无辜摊上这么大的事,就不想知道来龙去脉?”
周絮虽不感兴趣,却也猜到七七八八。鬼谷销声匿迹多年,而秋月剑速来洁身自好、与世无争,怎会突然灭了镜湖派上下满门。
周絮本是胸口钝痛无兴趣,只是对着张成岭求知渴望的眼神,生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心软:“ 江湖上的事啊,无非就是贪嗔痴三个字… 除了后两样,那就只剩贪了。青崖山鬼灭了镜湖派,想必是贪图什么东西。”
温客行听到这:“不知道大家最近有没有听过一句歌谣…”
谢图南想起那句在数月就传遍大江南北的歌谣:“ 五湖水,天下汇,武林至尊舍弃谁?”
温客行点头:“没错。人人都知道这是五湖盟为了武林盟主造势。可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