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明灏投资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肖亦骁拿了份商业企划书给孟宴臣看,“我真觉得他这方案做得还可以,指不定还真能成个事儿,是吧。当然了,得感谢孟总的大力支持啊!”
肖亦骁说得天花乱坠,孟宴臣却没什么心思听,他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
都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明遥还没回他消息。
“哎我说,心不在焉的你瞧什么呢你?”肖亦骁手伸到孟宴臣面前晃了晃,笑嘻嘻地说:“是不是等遥遥呢?”
孟宴臣闭口不言,肖亦骁笑得更加大声,“行了吧你,别装了,我早看见了,不就没及时回你消息吗,詹小娆和我说了,她今天请遥遥去帮个忙,下午肯定把人麻溜儿送过来,不会耽误你的计划的!……好好好,我现在打电话给詹小娆。”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接通,对面詹小娆语气不太好。
“你干嘛?”
肖亦骁:“我还能干嘛,我在孟总这里,你说我问啥,你和遥儿现在在哪儿呢?”
“警察局。”
“什么?”肖亦骁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坐直了身子追问:“你们怎么在那儿?”
詹小娆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肖亦骁说了一遍,顿了一会儿之后说:“你让孟宴臣来一趟吧,我感觉明遥情绪不大对。”
“行,我们马上过来,人你看着点啊!”肖亦骁连忙和孟宴臣汇报了这件事,两人立刻起身来了警察局。
孟宴臣下车后大步走进局里,肖亦骁紧跟其后,走上二楼后,隐隐可以听见走廊尽头里男女的叫骂声。
“我对你们夫妇两个尽心尽力,连你们生孩子都是我供的,现在好了,淼淼遇到了事情,你就撒手不管了是不是!”中年男子扯着嗓子的声音沙哑难听,他喘着粗气凑上前去小声低吼:“我刚刚都认出来了,那个白衣服的女的是你高中同学,以前来找过你,她和那个老总关系好,你帮忙求求情都不行吗!”
靠在墙边的女人面色灰白,暗淡无光的眼神在他的怒吼声中逐渐迸发出火星,“你想让我去求她?”
“张张嘴的事情,就当舅舅请你帮忙了不行吗!”
翟淼的罚款高达十五万,许沁根本不可能出这笔钱,就打电话叫了翟舅舅来,可是她没想到,翟舅舅也没那么多钱,手头的私房钱撑死就四五万,全拿出来也不够!而这件事偏偏又不能让舅妈知道,她要是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翟舅舅看许沁执拗着不肯去求,他也发了狠,“许沁,你可别忘了,你们一家吃我们的,用我们的,住我们的,要是我们家出了事,你还有脸住下去吗!”
许沁面如死灰,像是丢弃了所有的自尊和羞耻心,挪着步子朝那间会议室走去,明遥被刚才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扰乱了思绪,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许沁已经跪倒在面前。
“我知道你还恨我,但是我们总归有一场情分,今天我迫不得已,舍弃尊严向你借十万块钱,你不会不肯吧?”许沁的脸上全是冷漠,说的话是哀求,语气却是要求,明遥想到了几年前自己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许沁也是这样的态度,自卑又高傲。
詹小娆去外面接应了肖亦骁进来,刚到门口就看见这样的场景,明明跪下的是许沁,端坐着的是明遥,可她看不出究竟谁强谁弱,仿佛两人只是姿势不同,地位却是平等的。
孟宴臣看见许沁后,眼神陡变,他绕过詹小娆直接进去,俯视着地上的人,冷冷道:“给你一分钟离开这里,不然,后果自负。”
许沁攥紧了拳头,她已经足够羞辱,可是还有人步步紧逼,她瞬间抬头逼视着明遥,突然间她的气势由于捉摸不透明遥的心思而低了下去。
从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还有三十秒!”孟宴臣的话语像紧追不舍的狮子张开的利牙悬在她头上,仿佛顷刻间就能将她现在拥有的一切粉碎殆尽。
许沁猛吐一口气,飞快走出门去,出门前对一言不发的明遥翻了个白眼。
“遥遥,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外面处理完事情就来。”
一切的喧闹最终都被孟宴臣隔绝在外,明遥平静的眼神中终于出现了波动。原来就算过去了那么多年,她的心还是会难过。
“遥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
“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一个亲人,除了你。”
“我们的父母离开之后,我们就遇到了彼此,这是不是老天爷在告诉我们,以后我们就是家人。”
“遥遥,除了你没人会真心帮我,我从来都是被抛弃的那个,是你让我知道,我原来那么重要,谢谢你。”
……
“明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你总是幸福圆满,你总是高高在上!凭什么大家都围着你转,我凭什么要做你的陪衬!”
“你根本不是真的在乎我,你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施舍欲!可是宋焰不一样,他眼里只有我,他最爱我!”
“明遥,是你毁了我,宋焰是我爱的人,你难道还要毁了他吗!”
……
往日的零散碎片在脑海中起起伏伏,明遥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摇摆的树影,不明悲喜的情绪令她产生了一丝迷茫。
孟宴臣开门时正好看到阳光下她的侧影,圣洁无瑕,眼里却是落寞。他缓步走到明遥身边,柔声说:“遥遥,都过去了。有我在,不会再有人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