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的建议很实际,果然去了一趟消防站后明遥心里踏实多了,十里台消防站的站长索俊是个厚道人,对待蒋裕这个空降客态度不卑不亢,工作上也听说磨合地挺好。不过尽管如此,明遥还是在蒋裕的宿舍里看到了他磨破未扔的鞋子和几瓶消炎药膏。
“他说是负重二十公里训练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可他那双鞋子都破成那样了,脚怎么可能好那么快啊。”明遥忍不住叹气,她对蒋裕的执着表示很无奈,没有注意到孟宴臣看着她的眼神有多戏谑。
“你干嘛,我在跟你说烦恼,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明遥略有不满地甩了甩被拽紧的手。
孟宴臣指尖微动点了点她的掌心,“这要不是有上下文,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你自己呢。”
明遥一下子顿住了,眼珠转动间暴露了自己的心虚,“我哪有啊,你别胡说。”
“不是你吗,大学里整宿整宿不睡觉把自己反锁在房间画画,还逼着我和你爸妈说谎的不是你?初中躲在琴房里练琴练得手出血了还要瞒着我非要上场的不是你?”孟宴臣还想说,明遥的手已经捂了上来,但很快被手心的温热触感给吓得弹开了。
“你无赖,说好了不翻旧账的!”
孟宴臣低笑:“我也不想翻啊,只是情景重现,让人不能不联想。”而且在他看来,明遥那时候做得可比蒋裕过分多了。
像他们这样家庭的孩子一般学乐器大多都是培养一些音乐细胞和艺术气质,并不是奔着成名成家去的,孟宴臣学大提琴如此,肖亦骁学单簧管也是如此,蒋母让明遥接触竖琴的目的也是如此。但明遥打小就是个要强的孩子,不论什么事情只要打定主意去做了,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有一次音乐班的老师让她去代替生病的同学参加比赛,她只有一周时间学习一首新曲子,起初老师对她并不抱什么希望,而是把得奖的期望都放在另一个女孩子身上,可明遥为了证明自己日夜苦练,最终出人意料地夺得了第一名。
那是明遥学竖琴后第一次拿奖,她抱着奖杯又哭又笑,后来回家才被爸妈发现她满是血泡的手指。在那之后,明遥一路学、一路突破瓶颈,虽然是美术特长生,但音乐技能一点不输专业学生,明遥房间里那张和孟宴臣的合影正是他们在乐团时第一次获奖后照的。
“都不知道那会儿你哪儿来的那股拼劲儿。”孟宴臣现在想来还是会觉得很惊讶,但明遥依旧欣然且自豪。
“因为我知道我远不止如此!”
明亮的双眸中充满自信,就像神秘耀眼的星星,引人而不自知,孟宴臣一把搂过明遥,在她额角上印下一吻。
“是,你远不止如此。”孟宴臣拥着明遥轻声呢喃:“你还能走很远,但是……别再把我丢下了好吗?”
他始终在遗憾那错过的六年。可孟宴臣的遗憾何尝不是明遥的遗憾,她做好了一切可能的准备离开,又带着一颗忐忑的心回来迎接所有未知。
“你那时候过得不好吗?”明遥的语气低沉,或许是因为陷在沙发里,声音都是轻轻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那算不算好,就是每天在忙公司的事,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利润不断增长,早点达到爸妈的要求。”孟宴臣回想说:“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没功夫总是想你。”
明遥似是羞涩似是感慨地说:“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肉麻的话。”
“这是真心话。”孟宴臣看着明遥的侧脸再次追问:“你还没说,以后可以不可以不要再撇下我一个人?”
明遥把头放到孟宴臣宽厚的肩膀上,认真地说:“我想……我应该不会有这种机会了。不过就算有,我也不会抛下你走的。”
孟宴臣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
“说话算话。” 明遥钩住他的手按了指印后不由得笑了开来。
周末的晚上两人不打算再出门,孟宴臣准备亲自下厨做些饭菜,明遥坐在中岛台边看边吃他切好的水果。本来以为孟宴臣的厨艺就停留在以前在纽约的水平,可他行云流水地处理好了鱼肉,熟稔的手法让明遥开始感叹:“孟总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
孟宴臣笑而不语,直到菜都出锅后才说:“要是不这么多才多艺,怎么追得上明小姐呢。”
两人一言一语的,晚饭的时间很快过去,孟宴臣给明遥做了花茶之后去清理了厨房,将碗筷都放进了洗碗机,一番收拾后他就走到客厅陪明遥看了一会儿电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转眼就到了八点半,明遥想到第二天还要上课,就打算早点回家,孟宴臣自然是要开车送她。
“明天课很早吗,是几点,我送你去学校。”
明遥坐上车后说:“课在十点呢,我自己来得及,学校和你公司是两个方向,你送我太麻烦了。”
“我不觉得麻烦。”孟宴臣一脸正经地贴过来给她系安全带,“而且我也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明遥脸颊微烫,“你这是因为还在热恋期,要是天天这么接送,你也会累的。”
“热恋期?”孟宴臣扣上自己的安全带后手放在方向盘上,叹道:“你是不是对我热恋的状态有些误会。”他如果真热起来,她根本走不了。
或许是听出了弦外之音,明遥略微尴尬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突然觉得腰后有东西硌着她,她背手一抽,是张学生卡。
“叶子。”明遥念出了上面的名字,借着地库里的灯光看到了照片中的人是谁,正是在肖亦骁酒吧里兼职的女学生。
“原来她是燕大的。”
孟宴臣解释说:“可能是她之前代驾落在我车上的吧。上回我出去应酬喝了点酒,不能开车就叫了代驾,没想到来的就是她。”
“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