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第一次和竺淮争吵,也是第一次夺门而出。
不少人都以为她是休假,就连同一科室的小姨都以为她至今为止还在家休息,前一阵子还问她什么时候回医院复职。
她没有告诉过母亲这件事的起因,竺淮更不会把这件事拿出来,堂而皇之的让母亲烦忧。
他们兄妹二人太清楚父亲对于母亲而言,是永远扎根在心底的刺。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消磨了这么多年,也不算一句两句话能理得清,说出来反而让母亲徒增烦恼。
好在,母亲没有追根究底,她也没有说明原因。
事到如今,竺青总觉得自己的证明方式掺杂了别的东西。不排除躲避的成分,但不可忽略的是,也开启了生活的新篇章。
现在竺淮和沈竺砚找上门来了。
不管他们来的目的是说服自己离开这里也好,还是要对她现在的生活评头论足也好,但是不开门就解决不了一星半点。
她想清楚,打开了门。
门口的两人,一个面无表情抱着猫,一个一脸无奈,单肩背着猫包。
对上了竺淮那道漠然的目光,竺青主动开口:“哥。”
身后的沈竺砚倒是答应的干脆:“诶。”
竺淮:“......”
竺青把卡在喉咙的“竺砚哥”咽了下去,垂眸,看见了竺淮怀里那只穿着裙子的猫。
这是她养的布偶猫,橘子。
离开梵沂前,她把橘子寄养在沈竺砚那里,只是没想到竺淮跟他一块来,还亲自抱着它。
橘子看见主人,两眼水汪汪地盯着她,刚“喵呜”一声,就被竺淮面无表情地拍了下脑袋,示意安静。
竺青:“......”
沈竺砚看不下去了。
这气氛太尴尬,他们家就没有个头矮的,三个人站在这跟竹竿似的,一个比一个高,还都杵在这里。
......挺无语的。
沈竺砚迈步向前走了一步,轻咳一声,脸上带着点心虚,低声对竺青说:“我养的还不错吧,橘子是不是胖了很多?”
“麻烦你了,竺砚哥。”
“不麻烦。”
沈竺砚又咳了一声,稍稍往后看,就见竺淮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他赶紧收回目光,摆手道:“自家人客气什么。”
这兄妹俩之间氛围古怪,关系也降到冰点。沈竺砚今天是来当和事佬的:“大老远来一趟,请我们进去坐会儿?”
竺淮还站在原地,没什么情绪:“你抱着猫进去,我有话跟她说。”
这话意思就是不愿意进去了。
沈竺砚无话可说,这人真是别扭的要死。
从梵沂到昌照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橘子都是他来照顾,也没见竺淮有什么反应。
进电梯后,竺淮直接转变态度,扯了个“放它出来透透气”的破烂理由,一个劲抱着也不见松手。
这么久以来担心竺青在外面过得不好,却从来不主动过问一句,反而让他去打探近况。
今天特地带上橘子过来,生怕竺青不给他台阶下似的。
沈竺砚在心里吐槽完,抱着猫进了家门。
竺青从鞋柜里给沈竺砚拿拖鞋,站在门口也没请竺淮进去,两人就这么杵着。
抱着橘子坐在沙发上,沈竺砚时刻注意门口的动静,生怕两人再次闹个不愉快。
就听竺淮开了口,语气带着嘲讽:“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
不是,哥,你这姿态能不能低一点。
沈竺砚哽住,在心里吐槽他要是执意这样,天被聊死了不说,竺青也不会和他回梵沂。
竺青垂着眸子:“没有,这只是租的房子。”
“......”
竺淮表情不太好看,他没空和她搞咬文嚼字那一套。
他扯了扯唇角,俊朗的面容顿时露出不屑来,似是嘲笑她的轻狂:“这就是你为了跟我唱反调,向我证明的,不想安于现状的成果?”
竺青一怔,想到上回和竺淮的争执。
自己的确是说不想安于现状,想跳出他画的保护圈。话是自己说的没错,过去这么久了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她不想搞得太难看,索性不讲话。
竺淮认真地打量着她,仍是那副说教的姿态,语气很淡:“一通电话都不知道往家里打,说走就走,你胆子倒是大。”
竺青默了两秒,认错态度很好:“我不该这么任性的。”
看她低眉垂眼的模样,竺淮语气软和了点,目光落在玩手机的沈竺砚身上:“买了猫就好好养,给他能养得好?”
“您真是够冒昧的。”
当事人听不下去了,手机往沙发上一丢,扬声道:“诶我说,你说两句得了,别端着架子,进来说话行不行?”
竺淮面无表情地看过去,竺青顺势朝后让了一步,趁热打铁:“哥,进来说话?”
不太情愿踏足此地的模样,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嫌弃,但竺淮没拒绝:“嗯。”
没看见竺青有别的动作,他提醒:“拖鞋。”
好在鞋柜里有不少待客用的拖鞋,是她住进来之前徐月华买的,她住进来之后徐月华让她留着用。
竺青赶紧从鞋柜找了一双给他,又去厨房给他们倒水喝。
沙发上的橘子一直在叫唤,虽说它换了环境不会产生应激反应,但还是在陌生的地方有些害怕,依偎在沈竺砚旁边。
竺青把它抱到怀里,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