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宜实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值得祖母这般兴师动众,连带着春雨春竹也一并被带了过来。
一进屋子,就见着秦老太太正襟危坐,脸上带着一股怒气,连带着整个屋子都显得沉肃了许多。
她心里一咯噔,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见着一只茶杯就着自己面前的地面砸了过来。
好好的一只青釉瓷杯应声而落,瓷片四散开来,茶水溅了秦书宜一腿。
她一顿,往后退了一步,朝秦老太太福了福身子,“祖母缘何生这样大的气?是孙女做错了什么吗?”
秦老太太看向她身后低着头的春竹春雨,冲刘妈妈使了眼色,就听着刘妈妈对刚刚随她一起去青蒲园的两个婢女道,“你们把这两个丫头片子拉出去各打十个板子。”
春雨春竹虽然是侍俾,但平日都是近身伺候秦书宜的人,弱质娇娇,这十个板子打下去,怕是皮开肉绽,轻则一月下不了床,重则说不定会丢了性命。
秦书宜一把拦住,“祖母,若是孙女做错了可以直接告诉孙女,可不由分说地就要打我身边的人,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她尽量控制住情绪急急地道。
秦老太太听着秦书宜还有意维护,脸色愈发地难看,“你还要脸?你自己做的什么事情你难道不知道?”
秦书宜仰头看她,眼里带着些不解,“孙女确实不知道!”
秦老太气得不行,“好,好得很。刘妈妈你倒是给她说说,我这个好孙女都干了什么?”
刘妈妈看了一眼春雨春竹,捏着嗓子道,“大姑娘,你如今也算是闺阁女子,怎可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外男私下见面?实在不成体统!今日若不是正好被府中家丁撞上,只怕老夫人还闷在鼓里呢。”
秦书宜一愣,外男?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撞上?
她一下明白过来。
这几日,她唯一见过的外男不就是东里台吗?
她忽然想起上次在街上看见的那个熟悉人影,当时也没细想,如今想来,那人有些像庄氏身边的夏枝。
见秦书宜没作声,刘妈妈越发觉得说到了点子上,“大姑娘不说话,看来是承认了。”
秦书宜看向秦老太太,“祖母,孙女并没有私会什么男子,不过都是碰巧遇上了而已,而且大庭广众之下,孙女又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呢。若是就这样辱没孙女的名声,要打孙女身边的人,孙女实在觉得冤枉,还请祖母明察。”
秦老太太听见她这么说,险些没顺过气来,怎么短短几天功夫,自己教的好孙女就成这个样子了?
都能处处都能顶嘴了。
她缓了缓,厉声道,“不算私会?不算私会会跑去寺庙?况且刚刚府上的人都见着你们还走在一起,你说这是冤枉?你当我真是老眼昏花了吗?”
秦书宜咬着嘴唇,没吱声。
如今这形势,怕是庄氏那边早就将事情都坐实了,她确实是见过东里台,这一点她无法解释。
所以,现在无论她说什么在祖母看来都是狡辩。她这个祖母是一向将秦府的名声前途看得比天都大。
今日她已经提前和东里台道了别,想着隔了一条街应该不至于,而且光天化日的,他们坦坦荡荡,没想到早就被人筹谋上了。
她抬头看向秦老太太,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希冀,她想了想,端正地朝着秦老太太重重地叩了一拜,然后开口道,“祖母,我不想做什么太子妃。孙女自知德行配不上东宫太子,又何必非要去争这名头呢?到时若是做得不好,丢的还是秦家的脸面。”
反正既然如此了,她索性说出自己的心意,或许,祖母见她非不愿意,而且可能会折辱秦家,会有回转余地。
秦老太太一愣,走到她跟前,抖着嘴唇指着她道,“你说什么?!”
秦书宜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祖母,孙女真的不愿意争这太子妃之位,孙女没有这份计较,恐怕应付不好反而给秦家带来天大的灾难。”
“啪”一声脆响,格外清晰。
秦书宜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地疼。
秦老太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多少人盯着太子妃之位你不知道吗?如今你难得能得太子青眼,你说你不想?天家威严,那岂能是你想不想的?难不成你还真想和那东里家的看对了眼?”
秦老太太说到这里气得不行,整个人都在抖,一旁的刘妈妈连忙扶着她坐下来,“老夫人,消消气,太子妃的位置定然是每个女子都争着想要的,大姑娘一定是在说胡话。”
秦书宜虽然知道改变祖母的想法比登天还难,可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也许,她非不愿意的话,或许祖母会改变主意。
如今看,简直荒谬!
她这位祖母,浸染世族大家深宅这些年,早就把家族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在她这样的人眼里,没有什么比获得更多的权势更重要,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
秦书宜摸着有些微肿的脸,跪直了身子看向秦老太太道,“今日之事,本就和春雨春竹无关,如果祖母一定要罚,那便罚我吧,我愿意代她们接受这二十个板子。”
春雨春竹一听这话,连忙叩头,“姑娘,都是奴婢的错,我们愿意受罚。”
秦书宜一把拦住两人,心凉如水,她眼神冷冷地看着秦老太太继续道,“祖母,说到底她们比不过是听命办事,何错之有?何况,孙女并无半分逾矩。”
秦老太太一听她这话不由得再次气得发抖,指着秦书宜的脸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秦书宜面无表情地道,“孙女甘愿领罚。”
秦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