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呆了三天?!”燕星衍惊了。
虽说他确实有几天没出宫溜达,但这姑娘在这呆了三天?!
不是,这可是三天啊!
“岂止是三天。”冯掌柜大倒苦水:“三天前,郁小姐天还没亮便来了,直到宵禁,绣坊关门了才回去,三日以来,日日如此。”
“她每天坐这做什么?”燕星衍百思不得其解。
“这……小的也不知道。”冯掌柜呐呐,“郁小姐每日就坐在那,盯着路过的人看,其他也没做什么。”
冯掌柜实在是搞不懂这位大小姐的想法。
燕星衍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要不……公子您去看看?”冯掌柜小心翼翼地觑着燕星衍的脸色,还是鼓足勇气提建议。
陈德才意味深长地看了冯掌柜一眼。
冯掌柜以为自己逾越了,刚想请罪,就听燕星衍很是“勉强”地应了下来:“啧,也行。”
“这么干看着能看出什么来。”燕星衍像是在说服自己,“有什么问题,她要是问本殿下,说不定我还可以大发慈悲地直接告诉她。”
冯掌柜这回识趣,和陈总管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反正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燕星衍终于说服了自己,抽出坠在腰间的扇子扇了扇风,驱散了热意后,这才将扇子丢给冯掌柜。
自己则走上前去,落在殷知寒的视线里,停靠在火辣辣的墙面上,若无其事搭话。
“殷小姐,在这看什么呢?”
啧,突然改姓还有点叫不出口名字了。
殷知寒坐在伞下,双眼无神地看着进出沈记绣坊的人们,百无聊赖。
她实在是不愿回想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
要不是需要破系统收集近年京城的流行趋势,她至于这么破下限地过来当人家的门神吗?!
本来殷知寒是打算直接使用后世的一些改良过的各色衣服样式,但考虑到现在古代人们的接受度和调查的准确度,殷知寒还是硬着头皮选了京城最大的布庄──沈记绣坊。
经过三日的“摧残”,她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地经受路人目光的洗礼。
只是……
殷知寒正看着布庄发呆,冷不丁听到有道清朗散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抬头望去。
眉头一皱,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
好像是上次在殷家布庄门口见过?
……不对,应该更早以前见过的。
殷知寒陷入沉思,抽空的大脑逐渐恢复清明,努力回忆着到底什么时候见过。
燕星衍……被殷知寒盯到逐渐脸红。
“看什么?”想到什么,燕星衍脸突然黑了下来:“你不会真忘了我吧?!”
殷知寒:“?????”
这种我好像是个负心人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燕星衍臭着脸:“你在我布庄门口盯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想起来我是谁?!”
殷知寒:“……”
我在你布庄门口看了这么久,和我想起你是谁有半毛钱关系吗?
等等……
殷知寒一顿,沈记绣坊是曾经天下第一商沈家的产业,沈家倾颓后,好像有消息说查抄沈家的官兵发现,沈家将大部分产业都留给了沈家独女,入宫的沈贵妃。
所以沈贵妃离世后……应该是给她的遗子……
殷知寒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你是臭小鬼?!”
燕星衍僵住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称呼会在多年以后又从殷知寒的口中听到。
一时之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这丫头,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心塞。
天地良心,殷知寒是真的忘记了燕星衍的名字和模样,在她记忆中,只有沈贵妃呼唤自家儿子的声音。
“臭小鬼,你又躲哪里去了?”
“臭小鬼,你在干什么?!”
“臭小鬼……”
皇家子弟的名字本就很少被人叫起,一般都以序齿和身份尊称,小时候大人们让她叫什么她就叫什么,哥哥哥哥喊着顺口,其实殷知寒还真不太清楚六皇子的名讳。
至于样貌……
殷知寒不得不承认,岁月有时候不止是把杀猪刀。
有时候还是一把美工刀。
小时候的六皇子……额……不怎么注重仪表。
沈贵妃是个明丽美艳的女子,燕星衍出门前常常会被沈贵妃打扮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
一般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不知道哪来的野小子,身边跟着的宫人们手忙脚乱也收拾不过来,满宫城追着跑。
殷知寒……见过无数次的燕星衍,都是不怎么美好的印象。
而对其记忆最深刻,以至于殷知寒后来如非必要不再进宫,则与“那件事”有关了。
六年前,初春。
老侯爷作为坐镇江山的大功臣,时常被传召入宫,深受老侯爷喜爱的殷知寒也照例被带上去蹭饭。
虽沈家已日渐式微,但开宁帝对沈贵妃还算宠爱,时常召见沈贵妃,六皇子也水涨船高,深受开宁帝喜爱。
殷知寒正襟危坐,警言慎行,不敢有丝毫逾矩,小小的人乖巧地缩在角落,低着头只夹宫人布到碟中的菜。
燕星衍不行,偌大的宫殿都装不下他好动的心,哪怕在开宁帝面前也是如此。
宫人准备好的菜他看都不看,撒丫子满宫殿乱蹿。
一会凑到开宁帝桌旁,眼巴巴地看着开宁帝碟中的菜肴,直到开宁帝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