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云州也不远,能出什么事?
当开宁帝二话没说叫燕星衍收拾东西去云州一趟时,燕星衍也闪过这个念头。
云州?
云州怎么了?
开宁帝犹自愤懑不已,“一个个都穷疯了不成?!什么银子都敢刮!也不怕损了阴德!”
说着开宁帝就是一肚子气,“这些见钱眼开的贪官污吏,上有人护持,下有人孝敬,朕非得叫他们都吐出来才行!”开宁帝看向燕星衍,“星衍,父皇以往没让你做过什么事,这一次,父皇只相信你。”
燕星衍还有些懵,开宁帝却已经拉着燕星衍的手道:“云州是自江南入京的重要关卡,如今有越来越多的灾民滞留云州,你带着赈灾银去云州赈灾,务必要将银子真正用到灾民们身上。”
开宁帝眉头紧锁,“京城的灾民,不能再多下去了。”
燕星衍终于听明白了。
得。
老爷子觉得这事情交给谁办都不放心,只有自己这个六皇子最有钱,最不可能贪墨赈灾银。
行呗。
燕星衍也不爽那些吸血虫总是惦记自己兜里的银子,拍着胸脯打包票,“父皇您就放心吧!这事交给儿子去办!”
开宁帝面色欣慰,“你要谨慎行事,别漏了风声。”
燕星衍瞬间明悟,懂了懂了,暗访是吧?没问题!
收拾东西带着小吴子随便找了个客船便麻利地出发了。
直到燕星衍上了船后,他才一拍脑门,发现开宁帝给自己挖了个坑。
这云州知府可是三哥的人!
*
殷知寒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为什么她会知道云州知府是三皇子的人?
因为云州知府姓关,妻子姓周,且是周国公的周。
云州知府这个大喇喇的三皇子党,做了十多年云州知府没挪过地方,殷知寒不知道他的政绩怎么样,反正感觉对方的仕途应该不算顺畅。
此番出行,殷知寒所搭乘客船不算小,但前行速度倒是挺快,不过两天便顺利到了云州渡口。
云州渡口算是繁华之地,熙熙攘攘的来往行船络绎不绝,殷知寒下船环视一圈,着实没见着什么萧条破败的景象。
不对。
还是有例外的。
渡口上搬运行李货物的民夫多了许多身形瘦削,面黄肌瘦的老人与小孩,呆呆地坐在岸上,眼神眼神茫然而疲惫地探视着下船的客人们,见殷知寒两手空空下船,失望地挪开了目光。
岸边等候多时的精壮男子左看右看,还是不可置信地将目光落在了殷知寒身上。
“敢问姑娘可是殷家大小姐?”男子语气小心翼翼,带着浓重的犹疑。
“曹掌柜?”殷知寒倒是没有废话,直接点明了男子的身份,顺便戳破了男子不确定的幻想。
殷家云州货行掌柜的,根据殷老夫人所说,是当年跟着殷卓凡,也就是殷知寒她爹走南闯北的好兄弟,论曹掌柜与殷卓凡的交情,殷知寒还能叫他一声曹叔。
曹掌柜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容粗粝,脸上蓄着胡茬,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消化了一下这个事实。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虎,一个人跑云州来了?!
接到殷老夫人书信时,曹虎生还纳闷,不过是件芝麻大的小事,怎么这位新大小姐还特地往云州跑?
心说估计是过来晃悠玩的吧,可这打眼一看,发现只有她自己一个小姑娘在,便又生出许多不确定来。
她怎么敢的!?
现如今流民四起,可正乱着呢。
曹虎生想起最后一次见殷大哥时,殷大哥喜不自胜地说他有闺女了,兴高采烈地和他构想着以后要如何宠爱女儿,将她捧在手心,养成掌上明珠。
说起来,当时他还想做小姑娘的干爹呢。
咳咳。
可惜殷大哥不同意。
曹虎生却情不自禁地操起了当爹的心,手足无措地应下,生怕声音大了点,吓到小姑娘。
“大小姐一路奔波辛苦了吧?我给你叫顶轿子过来。”曹虎生绞尽脑汁。
殷知寒宛然,动作轻巧地跳至岸上,全无疲惫之色,“您叫我知寒就好,我没事,听祖母说您与家父生前关系很好?他是什么样的人?”
殷知寒是真的有点好奇。
毕竟郁弘远实打实不算什么好父亲。
曹虎生再三打量殷知寒,确认这位大小姐不是在说着玩的,这才放心地打开话匣子,“这你可问对人了!我和你爹那可是多年的交情,从他三岁起我就跟在他身边,直到后来我成亲了才被他放出来做掌柜。”
曹虎生感慨万千,“你爹那人,长得倒是斯斯文文的,就是一肚子坏水惹人讨厌,小时候做了错事没人信是他干的,瞧着比谁都无辜,老会装模作样的。”说着曹虎生打量了几眼殷知寒,“你和你爹长得真像,我就说他那模样女气的很,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殷知寒好笑,“曹叔,殷叔说我与哥哥都和父亲相像。”可哥哥长相并不女气。
曹虎生摸了摸脑袋,“是吗?我都好几年没见着大少爷了,他现在怎么样?身体可还好?”
“哥哥最近在锻炼身体,比从前强健多了。”殷知寒本以为殷沉商是有什么大病在身,没想到殷老夫人说是因为殷沉商小时后体弱多病,没什么大病。
这明显就是免疫力不足,抵抗力不够嘛!
殷知寒这才动了让殷沉商加强锻炼的心思。
整天闷在屋子里,既不见太阳,又不运动,谁身体能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