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风有拉风的好处。
此时的殷知寒不明白没关系,后面就能体会到拉风的好处了。
关万山也希望体验到这种好处。
“你说这钦差大人,怎么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半点踪迹都不露呢?”关万山百思不得其解。
茫茫人海,我要怎么知道钦差是谁?不知道钦差是谁,我怎么防他?怎么收拢他?
“大人,要不我们先别管钦差是谁了?”师爷无奈,您这都焦虑多少天了,有用吗?
关万山一顿,颇有豁然开朗之感,“对对对!先别管钦差是谁,只要不让他查,任凭他钦差有浑身本事,都无从下手。”
然而事情会有他想象的这么美好?
殷知寒表示:怎么可能。
此番殷知寒前来云州,就没打算轻拿轻放此事。
云州知府这些年胃口被养的越来越大,每年被他刮去的银子不知凡几,尔后又转眼翻脸不认,随便找了个货船违规载物的理由就将船队扣下。
殷知寒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若是不让他知道什么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不过初来乍到的,殷知寒也没做什么其他事,只每日都去云州的茶楼街巷转悠,听了一肚子的八卦消息。
许多看上去似乎莫名其妙毫不关联的消息,经过大数据系统的分析,却显露出隐藏在背后的脉络,彰显出本不为人知的蛛丝马迹来。
城门附近和渡口周围突然多了许多盘查的官兵;知府大人最近突然变差的脾气;大街小巷出现无数逃窜的流民躲避官差的追捕......
种种小事的背后透露出云州知府定然是在寻找什么至关重要的人物,且对其十分忌惮,不然不会又开始传召暗示云州商会的众人上交账册记录。
说实话,殷知寒是真不明白云州知府的脑子在想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年在云州横行霸道惯了,对自己私下盘剥商户,搜刮税银这种行为毫不避讳,似乎全然不在乎商户们会不会出面反咬他一口般。
不对。
云州知府还是担心的,瞧瞧,这不就开始要账册了?
殷知寒跟着曹虎生在云州商会的各路掌权人面前混了个脸熟,转头就挨家挨户开始拜访上门。
当然,打着的名头是认识长辈们,多多交流经验。
事实上殷知寒干嘛去了?
“许叔叔,您与曹叔是至交好友,我不过是个初入商界的小姑娘,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指教。”殷知寒客气有礼。
“殷姑娘这话就客气了,你们殷家人都有做生意的天分,不用在我面前谦虚。”
“哪里,知寒不过是想了解一下这关大人每年收受的孝敬究竟要多少?”殷知寒没有理会对方骤变的脸色,继续叹道:“唉,不瞒您说,我们家的货船被扣在渡口已经许久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关大人,无论如何都不给批文通过,您也是做生意的,知道这有些东西打的就是一个时差。”
“您说,关大人这么做,不是把我逼入难处?”殷知寒面色愁苦,一筹莫展。
“这......我也不知道啊。”说不定就是你们殷家得罪人,我趟这浑水干什么。
“连您也不知道?”殷知寒故作惊讶,“许叔叔,照关大人这么继续下去,以后每年的孝敬只会越来越高,到那时,我们赚的银子全都进了他的口袋,辛辛苦苦一年也比不上他张张嘴的功夫。”
“那还能怎么办呢?民不与官斗啊。”许叔叹气。
殷知寒笑了起来,“许叔,您说关大人无事,怎么突然要我们的账册呢?”
“你的意思是......”许叔不可置信地看向殷知寒。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
殷知寒将商会诸人都拜访了一遍,看上去空手空脚,一身轻松地离开,实际上却带走了大量的重要数据。
是夜。
殷知寒坐在将眼前翻飞的数据整理归纳记录,只觉得触目惊心。
关万山在任这么多年,每年搜刮的银钱简直称得上豪奢,而按照每年的趋势来看,殷知寒用来说服商会众人的话即将变成现实。
也许,这也是殷知寒走了这么多家,都能成功说服他们的重要原因。
有了账册还不足够,大燕律令对商户的保护并不算高,朝廷官员盘剥商户的惩罚最多就是削官,殷知寒可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
关万山搜刮如此多的巨额财富到底意欲何为?这些银钱到底去向何方?
殷知寒情不自禁想起了关万山的靠山——三皇子。
三皇子近些年逐渐显露出野心,殷知寒不知道他在朝堂上表现如何,但殷知寒几乎肯定,绝对是小动作不断,不停地扩张势力。
三皇子想靠着锦绣布庄收购殷家布庄,也正是因为急需银钱,关万山每年越来越大的胃口也表示三皇子党羽对银钱的渴求。
殷知寒忽然想起当时在假山上和燕星衍的对话。
“从六月份便开始赈灾......”
“灾民却越来越多.......”
关万山动了赈灾银!
说不定,燕星衍此次离京正是为了调查此事。
否则实在是很难让殷知寒相信娇生惯养的皇子殿下能为了巡视产业这个借口千里迢迢跑到云州来。
但殷知寒并没有急着去验证这一事情,而是每天在大街小巷之间游走,不停地查探云州灾民的生存情况。
不得不说,云州的灾民们情况比京城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