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郁沉秀心里便忍不住有些难受起来。
如今并不算好过的她,不由自主地假想着若是自己一开始没有选择汝阳侯府,而是坚定不移地待在殷家,或许也能过上风光的生活......
不行。
商者至贱。
郁沉秀还是喜欢当可以低头看人的侯府大小姐。
哪怕生活捉襟见肘了点,但出门时的腰背永远是挺直的。
更何况,还能参加选秀,去搏一场滔天富贵。
这一切都是殷家大小姐的身份所不能带来的。
郁沉秀这样安慰自己,终于压制住了心里强烈的不安。
她已经走了这么远,怎么能回头?
*
“如果她能及时清醒过来就好了。”
晚间用膳时,殷知寒听说殷沉商见了郁沉秀后,关心问起此事。
殷沉商摇了摇头,有些可惜道。
见殷知寒不解,便详细解释了一番
殷知寒这才知道老侯夫人有意让郁沉秀参加秋选之事。
“偌大的侯府居然将未来赌在小姑娘身上,也不嫌丢人。”殷知寒对此相当看不上。
早前她还在汝阳侯府时,老侯夫人便透露过这层意思,殷知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没有相衬的实力,何必有不该的野心?
若不是当真走投无路,殷知寒半点也不想去趟皇家的浑水。
如今娶妻的皇子其实不多,开宁帝似乎对此也并不着急,全由着儿子们的心意。
但身在皇家,他们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不受关注?
适龄且尚未婚配的五六七皇子,虽说都不算受人看好的皇位继承人,但也不是什么无望角色。
这就造成了总有人在不切实际地浮想联翩,以为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来的值得。
殊不知冷暖自知,有些人就是闲鱼野鹤之志,并没有什么野心抱负。非要强人所难,反倒会平添许多麻烦。
只要皇位继承人一日未定,皇室的风浪便永远不会平息。
关于皇位继承人的事,朝中大臣吵了已经许久,开宁帝却一直不知道在犹豫着什么,未曾定下。
好在殷知寒自觉关系不大,懒得操心这些烦心事。
殷沉商轻笑。果然知寒的想法与自己一样。
殷老夫人倒是摇了摇头,“汝阳侯一生战功累累,都败在他夫人身上了。让她这么折腾下去,总得出事。”,言语间很是为汝阳侯可惜的样子。
殷知寒沉默下来,这也是她所担心的事。
虽说汝阳侯府如今已与她关系不大,但毕竟是老侯爷的后人,若是当真卷入风云,殷知寒虽说不会去力挽狂澜,但也做不到见死不救,任由老侯夫人将老侯爷的心血败坏干净。
早就做好让汝阳侯府好好吃一吃苦头的殷知寒平复了突然翻涌的心绪,却注意到一个奇怪的事情。
“祖母认识老侯爷?”殷知寒状似不经意问道。听殷老夫人的语气,似乎和老侯爷以及老侯夫人都认识的样子。
其实殷知寒早就存疑许久。
当年的汝阳侯府和殷家相比于如今的两家而言,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正常大户人家怀了孕待产的妇人,怎么可能在那节骨眼出门?
更别提当时的少侯夫人郁陈氏满心期盼着生个嫡长子稳固自己的地位,怎么可能冒这风险?
再有就是什么刚好御林军在寒山寺抓人,不小心冲撞惊到两位夫人的理由。
当年的御林军与老侯爷关系匪浅,现在御林军的首领还是老侯爷当年麾下小将。
明知道汝阳侯府少夫人在寒山寺礼佛,御林军怎么可能直接冲撞?
在京城底下生存的他们,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怎么混?
最令人疑惑的是,殷知寒至今不知道当年御林军那么大阵仗去寒山寺做什么。
很奇怪对不对?
殷知寒一直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而今殷知寒状似不经意,却一直不错眼地观察着殷老夫人的反应。
殷老夫人没想到殷知寒骤然问出此话,神情诧异了几分。
殷沉商也不由得随着殷知寒的视线看过来,颇为惊讶。显然殷老夫人从前并没有表露什么。
见两个孩子都转过头来不错眼地盯着自己,殷老夫人还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你们在想什么呢?”
殷沉商对殷老夫人不可谓不了解,见殷知寒对这件事难得在意,想起汝阳侯府和殷家大小姐互换之事,也觉得有许多地方违和起来。
“祖母......”殷沉商迟疑,虽说他也想追根究底,但若是当真有什么不知道的内情在其中......
殷知寒便干脆许多,连燕星衍当时说了那么多秘辛都没有让她退却,而今又有什么害怕的?
“祖母,知寒不是傻子。”殷知寒冷静道,“无论是汝阳侯府还是殷家,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们。当时侯府说了真假千金之事,我也没有寻根究底,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介意,更不意味着我对此事当真无动于衷。”
“我是老侯爷一手带大的,他连最心爱的重峰都给了我,这本该是汝阳侯府大小姐之物,我离开侯府时却第一次徇私带走了它。”殷知寒自嘲,“我也是人,有自己的喜怒悲欢,不是任人摆布的工具。”
言语之间,尽是心灰意冷之意。
殷沉商与殷老夫人俱是脸色一变。
殷沉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突然词穷。
虽说殷知寒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