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蹙眉:“你查案跟我们的婚约有什么关系?你要查什么?”
“你别问了!”张静姝扬声道,“也别搅进这趟浑水中来!好生当你的九王爷!”
朱九凝神想了想:“你在查江淮道盐矿案?”
张静姝一惊:“你怎么知道江淮道盐矿案?”
朱九气得敲了下她的脑袋:“你真以为江上波手眼通天,连大理寺绝密文书都能弄出来给你?还不是我给他的!”
张静姝愣住了:“你……”
“你什么你!”朱九恼恨地道,“你真以为程景亭为你折腰了?还不是我托付他保护你!我掏心挖肺对你,你反过来将我当作外人!你对方奕坦诚,对我不行?你信他不信我?”
张静姝眼眶发酸,思及自己对他的种种怀疑,顿感愧疚:“对不住……”
朱九紧盯着她:“你查江淮道盐矿案,为什么要避开我?这案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静姝不作声,看来北燕王的事朱九并不知情,那么该对他开这个口么?
张静姝心乱如麻。
于理,朱九与北燕王系同一阵营,何况她已将阿兰送到北燕王身边,自然不该对他泄密。不是她信不过朱九,只是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对于一位王爷而言,是非可以高于得失。
于情,立场相悖,她势必要报仇,朱九自也有他的目的,但绝不会是不顾一切地帮她报仇,真到走到对立的那一步,该怎么面对彼此?
张静姝心痛如绞:“别再问了,求你了……”
朱九凝着她,忽俯下身,吻住了她,良晌方抬起头:“我偏问,你不说,我就一直亲,亲到你说为止。”又吻住她,片晌复问:“说不说?”见她不语,再吻再问,一遍一遍。
两人各不相让,默默较劲,到了最后,朱九终于败下阵来,咬了她一口,恨声道:“你怎么这么倔?我真想干脆咬死你算了!”
张静姝黯然垂泪:“对不住……”
朱九砰的一下拿自己脑袋撞上她的脑袋,又死死抵住她的脑门,恼恨地道:“若不是爱得发狂,谁愿意被你这般折磨?犯贱么?”他再度吻住她,报复也似,吻得又凶又狠。
两人忘我缠绵时,忽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姐姐,你在么?”
张静姝倏然回神,推开朱九:“是张政,我去开门。”
朱九松开她,又点了点她的唇,暧昧地道:“你注意点儿,被我嘬肿了,很明显。”
张静姝又羞又气,脸红到了耳根,捶他胸口:“你混账!”
朱九一把将她的手按在心上:“你不愿说,我不逼你。你要避开我,我也不缠你。但婚约作罢之事不准再提。只有此事,万万不能。”
张静姝心一酸,“好”字抵在舌尖,却吐不出,只作一笑:“别闹了,张政等着呢!”不待他再说,她抽出手,转身走了。
张政一见到她,便急匆匆道:“姐姐,大事不好了!”
“别着急。”张静姝镇定地道,“棉纱场出什么事了?”
“你快跟我来!”
二人赶到棉纱场时,只见地上堆满了货物,女工们没在纺纱,全在整理货物。张静姝眉头深锁:“怎么回事?”
张政愁容满面:“我们的订单和近两个月走出的货,全被退了。四大棉商为了抢单已经把价格压得低于成本了。姐姐,他们这么无所不用其极,是根本不想给我们活路了,中秋节前那次谈判……应是将他们彻底激怒了。”
孙娘子凝重地道:“张老板,咱们是不是要停产?”
“停产”一出口,女工们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看了过来,皆神情紧张。
一旦停产,她们也将失去收入来源。
张静姝知道,与四大棉商的一场大战已经一触即发,可谓大战前夕,此刻宣布停产,对士气的打击将是无比沉重的,但不停产,损失也将是无比惨重的。
张静姝面向众人,朗声道:“只要我在一日,绝不停产。诸位放心工作,工钱绝不拖延一日。”
定心丸一吃,众女工全松一口气,甚至有人激动地喊了句“张老板万岁”,马上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
张静姝敛眸思索,既然四大棉商已经出招了,那么,也该是时候轮到她——
还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