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曙色微明,主仆二人思来想去只得又回到了金陵城下。
可哪知道金陵城是通商要处,想出去倒是容易些,可进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又是要看通牒文书又是要腰牌的,本就是从苗疆偷跑出来的俩人,身上银子都是沈窈给的,更不用说哪里会有什么通牒了。
温绰又晃着一身银铃,若是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往里进,那不就是送进去让人抓的。
最后还是照野好说歹说才说服温绰将身上的银饰都先摘了下来,毕竟他们本身就穿着程见书的衣服,简单将墨发束起,才有了几分中原人的模样。
衣着打扮倒是没问题了,照野却又发现了新的难题——少主的脸,太扎眼了!
特别是那上扬的眼尾,左眼下一点红痣,打扮什么的都好说,可妖冶的气质却难藏,少主这样貌一瞧就非同常人,他还得另寻办法才是。
就这样一直在门口徘徊实在惹疑,二人又只好往回山路先走着,边走边一同想办法。
可哪有那么多办法可想,思量半天,照野才想出一计:“这样吧少主,一会儿少主尽管随着人往里走,我去将门口那些看守的人引开,回头再想办法进去找少主汇合。”
此计虽险,却也是现下唯一的办法了,毕竟少主不会武,腿脚也没有他快,再说就算他进不去,大祭司抓他也无用,只要少主无恙就好。
谁知温绰走在前面却没有吭声,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温绰不言,照野却是明白了:少主一定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想到这,照野不禁心头一热:“那不如我们干脆找一处矮些的城墙翻进去。”
少主不会武又怎样,他本来就是保护少主的,到时候他只要将少主托上去,不就结了。
可前人回应他的,却依旧是无声的摇头。
“少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是少主有更好的法子?
想到这,照野忍不住加快了步子上前,想听听少主的想法。
却没想到走上前,入目却是自家少主捏着昨夜忘记归还给沈家小姐的令牌,自顾自的正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摇头的,看来是根本没有听见他刚刚说了什么。
“......少主。”照野有些幽怨开口。
他这贴近一声,反而吓了温绰一跳:“你突然靠这么近做什么?”
“少主才是,方才说了那么些法子也不应一声,我还以为少主有更好的法子,结果是在想沈小姐。”
这下搞得他也有些不懂了,少主不是说不喜欢沈家小姐吗?怎么反而心口不一,握着这沈小姐的令牌睹物思人。
温绰被戳穿了心思,眼睛快速眨了眨却并不承认,随口搪塞道:“哈?谁跟你说本少主在想她了?本少主只是在想着该如何拒绝她罢了,对,在想该如何拒绝她!”
什么意思?照野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少主忽然又说的指的是什么。
转念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惊道:“拒绝她?难不成昨夜沈小姐她,同少主告知心意了!?”
昨夜的事他还没细问少主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告知心意?温绰闻眼眉头轻皱,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照野这话倒是提醒了他,昨夜他忘记还她令牌,质问她是否是引他来幽会她也没有否认,还送了他荷包。
难不成,这其实真是在告知心意?
可这未免也太委婉了吧!这要是换作别人,哪能会意?
想到这,温绰手中的令牌更是炙手起来,不行,他得将这东西都还回去,原本他就是逃婚跑出来的,又怎能随意与个陌生的世家小姐定情。
而此时正在翻后墙约好与程见书一起今日逃学的沈窈,却趴在墙根没来由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连几个喷嚏,打得沈窈眼冒金星,甚至都怀疑是不是站在墙下等她的程见书是不是偷着骂她。
“你又偷着骂我了?”好不容易下来,沈窈立刻便质问起了正蒙头盖面把自己裹得爹妈都认不出的程某人。
程见书:???
他哪里骂了?
“别冤枉人好吧!?快走吧大小姐,一会儿让我爹看到了,我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程见书简直有苦说不出。
再说她也太慢了,现在天都亮了,说好四更走她这都天亮大半了才出来,让他陪她逃学出去玩的也是她,说好了时间起不来的也是她,他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谁知偏偏这时,沈窈还要边上马车边幽幽来了句:“别忘了,你上次小考的丙等古文的卷子,还在我手里。”
沈窈和程见书所在的书院,每月都有小考,小考的卷子成绩一般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丁等是缺考,而丙等,自然就是算稳稳垫底的了。
这成绩程见书一般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的,不然让他爹知道了,几根擀面杖都不够断的,可偏偏考卷被沈窈趁他课上瞌睡时偷走了,还以此威胁他。
程见书:“......”
他现在是真的想骂了。
—
“没有表明心意但也差不多,所以,以免她误会,本少主得将这令牌同荷包一起都还回去才行,所以我们该怎样进城,照野。”沉思片刻,温绰这才回道。
银子就算是救她的谢礼也就罢了,荷包不行,这都是女子贴身的物件,自然有别样的含义。
“该怎样进城......”
听自家少主解释了一番,照野也算是明白了温绰的意思,只是这怎么进城这个问题,他方才不就与他商讨过了吗?
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