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昭为难地站起身来,众人看清是她后纷纷喝彩,邱静岁也轻轻笑了一下,转回来没有再看。
片刻后,身后的宋秋昭终于开口,是一首五言绝句,头两句只能说是平常,也只有她的仰慕者在夸赞。
“小荷露尖角,池亭度藕洲。”念完最后两句,宋秋昭静静坐下。
陆司怀看见本来正在专心进食的邱静岁立刻像是见了鬼一样猛然转身看向身后的宋秋昭,然后她慢慢皱起眉头,几次想要转回身来都又不甘心般再次盯着宋秋昭的背后一阵猛看。
邱静岁心中震惊极了,虽然她大学不是学中文的,但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这么有名的启蒙诗还是记得的,就是不知道宋秋昭是偶然所得还是化用的。
如果是化用的……
而且如果她没有看错,方才宋秋昭作诗的时候那个奇怪男子一直专注地注视着对方,口中念念有词,显然是有目的性的举动。
又一轮击鼓传花开始,这次鼓声没有持续很长时间,邱静岁有心事反应不及,荷花就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她抿着嘴站起来,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宋秋昭,对方正转过身来看自己。
她移开了视线,朝不远处的侍女示意,对方端着方盘过来。邱静岁没有说话,将托盘上的三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惭愧”地坐了下来。
“王大人,朝你打听个人。”邱静岁把脸偏向左面,看着王羽仁问。
“邱小姐请问。”
“宋秋昭对面坐的那个男子是谁?”
王羽仁只看了一眼便回道:“是浑仪监前任监正公冶大人的公子,公冶文。”
“我今日见他几次,其举止甚为异常,大人可知这是为何?”邱静岁追问。
“这个啊……”
王羽仁刚想回答,就听那边陆司怀已经开口道:“在卜卦。”
邱静岁立刻把头转向陆司怀:“以声音起卦?”
“梅花易数。”陆司怀看了她一眼,答。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邱静岁觉得脑子里乱乱的,她放下筷子,试图理解他们的话。
“公冶公子一直觉得自己学艺不精,所以才未能接父亲的班任浑仪监监正,愧对祖辈,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王羽仁小声解释。
在邱静岁糊涂着的时候,席上众人见陆司怀居然会接她的话,立刻有心思活泛的人举着酒杯来套近乎。
她好像感觉陆司怀一句话也没有说,但这都不重要了,如果现在不能确认一下猜想,那她或许会辗转难免许久。
靠近王羽仁轻声说了几句话,对方虽然不明白她的目的,但仍然愿意配合。
陆司怀听到邱静岁问了王羽仁几个别桌的客人身份,声音并不算小。王羽仁自小被卫国公家收留,在京中长大,如今又在刑部督捕司做事,京中有头有脸的男子基本都认识,邱静岁的问题自然难不倒他。
似乎对王羽仁的见多识广十分敬佩,邱静岁夸赞道:“王大人懂得可真多,以后我叫你鱼人百科好了。”
“谬赞谬赞。”
短暂交流完毕后,邱静岁坐直身子,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碗盏,一语不发。
直到席面用的差不多了,大家起来闲逛活动的时候,她才不知是怀着何种心情看向王羽仁,对方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用口型说道:“没有反应。”
他指的是宋秋昭。
方才邱静岁拜托他配合自己演一出戏,然后观察宋秋昭在听见她的话后是不是有异常。得到这样的回答后,邱静岁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她勉强笑了一下,朝对方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