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云歌的声音戛然而止,丞相夫人下意识回头看她一眼。 “怎么了?” 楚云歌这才收回思绪,她抿唇,佯装无事发生,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 然后继续说道:“陈晴进宫,本来就是皇上退让的结果,且不说皇上会不会让她怀孕,短时间之内,会不会宠幸还是个问题,一个女子的一生,就这样被断送了。” 嘴上虽然感叹,可心底却始终回荡着方才突如其来的想法。 皇后的病情来势汹汹,太医查不出,也治不了,而后宫中的女人多半都是困兽,哪里有这样天衣无缝的计划去设计皇后? 哪怕是她和舒妃,也是用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除了皇上,还有谁能够有这样遮天的本事? 说起来皇后一死,收益最大的,反而是皇上! 丞相夫人自然不知道楚云歌心底的百转千回,听了刚才的一番分析,她突然对眼前这个聪明机灵的女儿有了新的认识。 在此之前,她从未听过楚云歌讨论政事和朝中局势,每每父女二人有什么正经事,她都是离开的状态。 此刻,她止不住感慨,若自家女儿入朝为官,定不会输给那些男子。 她突然起了兴趣,扭头,看向楚云歌问道:“你方才说,若是陈老太君真的要陷害我们,你有办法治她?” “那是自然。” 为了让丞相夫人安心,楚云歌也不再隐藏,痛痛快快的承认了下来。 “陈老将军年轻时虽然战功赫赫,也救过皇上许多命,可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好色,家中姬妾数十房,甚至还养了不少的外室。” “不过那些姬妾,多半对陈老太君有些畏惧,所以不敢兴风作浪,倘若此时出现一个家世门第都差不多的女子嫁进陈家,偏偏这女子又温柔懂事,能够将陈老将军给收复,那陈老太君,岂不是有危机感了?” “届时她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功夫来找我们,说不定她家中还会被闹得鸡犬不宁,成为满京城的笑话。” 丞相夫人皱眉:“可哪里去找家世不错,又高原去给陈老将军当妾的女子呢?” 楚云歌用自己的脸在丞相夫人的肩膀上蹭了蹭。 “母亲啊母亲,这天底下,最虚幻最不值钱的就是身份,今日陈老太君出言威胁皇上,皇上心中已然不悦,可是为了表面的和平,还是隐忍了下来。” “倘若此时,有人能找到一个温柔贤良的女子,再将这一招同皇上说明,皇上自然会想尽千方百计将那女子送到陈家,届时再说一句陈老将军大义,能把自己的孙女送上去,这是皇上给他的赏赐,陈家,又如何能够不接呢?” 见楚云歌分析的头头是道,丞相夫人止不住点头,面上自豪的表情也多了几分。 这话说完,恰巧也到了皇城出口,楚云歌伸出手将丞相夫人扶上马车,面上却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方才她说的是最光明正大的方法,其实用旁门左道更加简单。 只要让陈老太君“故意”调戏朝妇,那他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届时皇上借题发挥,那才是一出好戏。 回到丞相府已经是深夜,楚云歌同丞相将今日情况讲述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眼看着天色就要亮了,她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快要入睡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股热气。 本应该惊觉起身,可熟悉的气味从鼻尖传来,她抿了抿唇,向后一转,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夜璟辰。” 她都不用睁开眼睛,毫无波澜的呼出男人的名字。 “嗯,我在。” 这回应也是极其简单,仿佛偷偷溜进丞相府,还跑到人家女人家的闺房来,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似的。 楚云歌有些无语,但她实在太过疲累,手脚都懒得动弹,就任由夜璟辰抱着。 不多时,女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音,夜璟辰垂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睡颜,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他轻轻在小巧的鼻尖上留下一个吻,也闭上了眼睛。 一觉睡醒,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楚云歌睁开眼睛时,身旁已是空无一人。 摸着冰凉的床榻,她险些以为昨天夜里只是一场梦。 “小姐,您醒了吗?” 屋外传来呼唤声音,楚云歌轻轻应了一声。 “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月初拿着水盆放到桌上,前院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有些吵闹,楚云歌能隐隐约约听到。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桌子旁侧。 “外面什么声音?” 月初一顿,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楚云歌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她。 “是……是宁侯夫人。” “宁侯夫人?” 她在脑子里搜索着,始终没有找到这号人物。 “小姐有所不知,自从前几日你和沈大人一起回乡后,宁侯夫人就上门提了三次亲,夫人每次都拒绝,可宁侯夫人始终笑眯眯的,又让人没法说重话,这不,今天又来了。” 听到“提亲”二字,她的眉心狠狠跳动了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