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佛光为苍茫星华所破,席乘天下无双的拳头被种浩孤绝勇毅的剑芒击穿,席乘此生双眼最后见到的只有无垠的虚空。
而后,一股难以言喻的锐痛穿入席乘左眼,他的视界倏地黑去一半,他强忍钻心的痛楚,猛地向后一仰!
席乘的左眼珠几乎被刺穿,如非后仰及时剑尖只差分毫就要入脑,右眼亦被剑气所伤,脸上热辣辣的一痛,他踉跄后跃。
席乘伸手抹开目间的温黏却什么也看不到,他一下子狂性大发,咆哮道:“老子杀了你们这对贱人!”
言毕听声辨位,双拳刚猛无俦地劈向一剑过后力竭气衰的种浩!他发狂后动作更快,种浩尚未调匀气息,寸步难移,千钧一发之际卫玲一拉种浩,第六次虚空动下两人身影宛如凭空消失,闪现在席乘侧后方。
席乘双目虽失,但顶尖高手的感官具在,立刻挥拳追击,种浩已是连抬臂都嫌吃力,周身经脉之内空空如也,连三岁小孩轻轻一指都能将他推倒,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和强悍的身体支撑不倒,举剑迎向铺天盖地而来的光明拳。
乍然交击,只听“当!”一声巨响过后,种浩被轰得平移尺许,口鼻溢血,内腑受创。气劲所及,两人踏地处塌陷寸许。
而卫玲却趁两人硬碰之时,欺席乘目不能视,“照影神刀”中一式“怜影”寻隙攻至。非是顾影自怜,而是轻怜重惜爱人之影。卫玲回望种浩,眼光中有温柔,刀意也若断若续,极是缠缠绵绵。
这一式没有固定的招法套路,而是观察敌人的武功招式后,以心诀贯通参悟,不管是什么样的攻击招数都能为它量身打造一只鞘,老老实实装起来,任它如何锋快迅猛,独独拿你没有办法。
席乘一拳挥出,卫玲却像影子般缠转过来,她手上的刀也是,席乘一声痛叫,先前被种浩剑芒所破的手掌伤口被离火朱雀的冷锋顺势一刨直接切掉了他一截尾指,浓墨般的鲜血飞溅而出,卫玲已与他交错而过,自是毫发无伤。
卫玲绕着席乘游斗,不避任何一拳,而是直接以离火朱雀为“鞘”令他击击在落空处,然而光明拳毕竟是佛门无上神功,为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首,亦是变化多端,精妙绝伦,不是每一下都能像第一击那样顺利破隙。
两人一个越发恨怒,看不见下朝着前后左右疯狂出拳,一个兜着圈子连消带打,卫玲还是守多攻少,以她消耗之甚,席乘修为又远高于她,这已是不可思议的惊人战果。
交手数十合,席乘双眼和断指处血流如注,他知道这样下去极是不利,一式“双雁衔龟”又被卫玲轻易化去,惊天之威如击空处,突然明白过来“她这路刀法,专克‘光明拳’。”
虽不明就里,他却不是冥顽不灵之人,作势再发一次“双雁衔龟”,待离火朱雀引至空处,突然变换武功,右手一记“心意六合拳”的“定命靡常”,出其不意下一招荡开刀锋。
左掌则使罗汉拳中“伏山按虎”平平推出,卫玲不得不用尽最后一丝内力以虚空动避开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拳。
本可以施展十次的虚空动,因为刀剑合璧倾力灌注给种浩,现在只七次便山穷水尽耗干了内力。种浩重伤之后,只提得起一口气,他望着卫玲,只觉一点温柔缱绻从心头升起,眼中已有同归于尽之意。
“他要她活着,哪怕自己会粉身碎骨、肝脑涂地!”种浩拚起最后一点真气,身子一跃,一剑疾度,带着一去不回的气势如一支箭般射了出去。
席乘仰天狂笑,强大的恨意驱动着残破的身躯,将“金刚不坏体神功”催谷到极致,真气膨湃,直欲爆体而出,虎吼道:“老子要杀了你再折磨死小贱人!”
他已一无所有,失去权势地位不说,还落得双目皆失,往后必须隐姓埋名,这一生阴谋算计无数,到头来却落得两头皆空,连“仅以身免”四个字都说不上,既荒谬又可笑,只有用最残忍的手法杀死这对爱侣才能稍解心头滔天之恨。
拳剑相交,已是强弩之末的种浩再呕出一大口鲜血,无法控制地被击飞出去,同时手脸肌肤殷红一片,确是对击之间毛孔受不住巨力,居然爆裂沁血。
但这搏命一击也让席乘连退三步犹不能止,又退了三步。席乘誓杀种浩,他不愧是个狠人,后退之中右手拇指扣住左手食指一拔,“啪!”血淋淋的指甲翻出,他根据鼻尖血腥味和耳中风声方向,猛力弹出。
指甲犹带着“金刚不坏体神功”之力,硬度不逊钢铁,飕地没入种浩左胸,劲力之强,直接透背而出,在种浩左胸开了血淋淋的小洞,距离心房不过就差分毫,种浩霎时委顿于地。卫玲关心则乱,蹒跚步向种浩,“种大哥!不要!我不要你死!”
席乘向着声音传来的方位腾空一跃,如大鹏翼展,恍如神魔的黑影笼罩种、卫二人,双拳挟着劲风扑至。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峨眉刺横里插入,恰恰刺中席乘双拳阻拦下这记杀招。一条曲线婀娜的乌黑丽影手持峨眉刺杀进战团,犹如寒光炸裂,惊艳绝俗,“叮当”声响不绝于耳。
黑衣女子宛如暴风骤雨的刺击碎散于金色拳风间,激得星火飞溅、耀目如炽,交击声越来越密、越刺越急,攻势到达顶点时,来人终露疲态,席乘逮住空档挥拳一扫,将那人挥了出去。
卫玲细察种浩暂无性命之忧,匆匆回头,见天降救兵是一名黑巾缠头、黑布蒙面的黑衣女郎,手持对一尺来长,两头细而扁平呈菱形尖刀锐刺,形如枪头,中间粗,正中有一圆孔,上铆一铁钉,钉子可在孔中灵活转动,钉串连一套指圆环的峨眉刺。不知是何来历。
那名黑衣女郎身材曼妙,颈长肩削、腰肢细圆、饱满蜜桃,充满冶艳而醉人的风情。最令人吃惊的,是她那虽凶厉很辣、却处处透着绝艳的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