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令他联想到朝堂上错综复杂的关系和你死我活的争斗。但炉中香丸,始终只有一枚,就像政事堂里真正拍板的,终究也只有一人。
另一边寇虎寇豹兄弟将未饮即醉,死沉死沉的严策送回家。严策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睡了不知多久,忽然感觉有人推门而入,他以为是家中小厮,继续闭眼佯睡,由那人进来。
那人走到他床榻边,半晌不动。严策似闻到一股木樨香,心神霎时有些恍惚。他察觉不对,刚睁开眼,却只看到漫天水雾朦胧,影影绰绰中映入眼帘的是那朝思暮想的倩影。
可是他怎么都看不清心上的容颜,只以为自己置身梦中,喃喃道:“幻娘,幻娘,我一定是在做梦吧,只有在梦里你才会离我这样近。”
一双光洁的手臂抱了过来,上面微有些汗,更增濡滑。她轻轻解着严策的中衣,柔媚的声音中包涵奇妙的韵律,宛如迷惑人心的海妖,“策哥哥,我知道你要走了,我没有别的,便用这一夕的缘分送别于你吧。”
方幻娘说着已把一只手伸入他衣襟内,沿着结实宽厚的胸肌一点点下滑,一块、两块、三块地数着严策的腹肌。那只四处作乱点火的手,继续向下探去。
气息陡地急促了起来,绮念在心头漾开,严策觉得自己的皮肤血肉还从没这样的光洁饱实过。血液沸腾,一涨再涨,似乎那无形的生命就要从他身体里爆发开来。
接着,有一张唇印到了自己的唇上。香舌已渡入他的口中。舌挽丁香结,严策以前还不知道原来舌头还可以如此纠缠打结的。只听方娘轻叹道:“策哥哥,我好冷,但你是怎么这么热。”
严策应邀奔赴这场极尽生命欢欣的热烈之中,一切都如梦似幻。从两人的骨髓、血肉乃至灵魂深处,发出噼噼啪啪的像是被细火所煨的木柴在轻轻炸裂的声音,那是生命在燃烧绽放的回响。
方幻娘忽然轻轻痛哼了一声,细汗浸出,仿佛要浇灭她琥珀般淡细匀称的蜜色肌肤上被严策引燃的火焰。严策不想以泉喷瀑涌之式浇灭它,他只想两人一同烧成灰烬,于是汗水簌簌而下,宛若淬火时冷水浇在烧红的烙铁上,烫出了滋滋的震颤之音。
四更天,严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的发梢额际仍有汗滴,方幻娘收拾好所有痕迹,扶腰起身,她回头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抚摸着他俊朗的脸庞,柔顺的发丝,拭去汗水。
然后她低声道:“策哥哥,水月幻镜、五蕴音加上梦樨香。你醒来后只会以为是做了一场绮梦,我们各自所肩负的责任太重太沉了,在一起也不会幸福,‘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有这美好的一刻便已经足够了。”
回过神时,她才发现视线模糊,泪水溢出眼眶,滚落到严策英挺的眉间,眼看他睫毛微颤,似乎即将醒来,方幻娘立刻决然转身,徒留一片烟水空茫的怅然若失给醒来的严策。
千杯不醉的种浩神色清明地施展身法回到家中,一进门就看到卫玲数着他明天的行李察看还有没有缺什么东西。他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臂把她拥进怀里,埋首在她颈间道:“玲儿,我好舍不得你。”
卫玲柔声道:“你在家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练武多年,身体强健,你在外面尽管放心,照顾好自己,不许沾染什么坏毛病。”
“好,你也是,不要操心劳累,少食多餐,走路注意脚下......”
喁喁细语、耳鬓厮磨中,卫玲勾住他的脖子,眼神妩媚,似笑非笑,“我们接下来起码要一年见不到彼此,走之前,我要记得你的全部。”
种浩咬牙忍耐,“玲儿,你有身子!”
“没事的,大夫说四个多月,小心些轻柔些就可以。”
夜深人静,屋子里的烛火大半都熄灭了,只留下了靠窗的一盏小小的青铜仕女烛台。床上碧绫纱帐一半好端端地掩在床垫下,一半却垂落在地。
交颈颉颃,婉转低迷。蚌内灼热粗犷的沙砾还未退去,带着薄茧的手又轻轻摩挲,连带着让那一股酥麻震颤仿佛更深入了一些。此时此刻,卫玲不知道自己是升入云端还是沉入水底,那一团热火终的沙砾终于离开了蚌壳。
种浩细碎的吻轻轻落在了她的面颊额头和双唇上,她回吻他那坚硬的下颌、挺拔的鼻梁和浓黑的剑眉。柔情絮语了一阵,渐渐深浓的倦意攫取了他们,两人轻鼾悠细,沉沉睡去。
种浩睡梦之中听得一声惊叫,虽然不大,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吓得猛然坐起来问:“玲儿,你怎么啦?”
卫玲不答话,眼中晶莹,牵着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腹部。种浩正惊疑不定,忽然手掌下鼓起一个小包,忽又游移到别处,再鼓了一下。
他的手追踪着捉秘藏的小家伙,一连鼓了五六次,才停歇下来。他双目圆睁,喃喃道;“动了!动了!”
“嗯”,卫玲抽了一下鼻子,“我好高兴。”这短暂的胎动终于让她有了和最爱的人孕育生命的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