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受伤呢?”苏棠闻言一愣,飞速问道:“禁卫们没有跟着吗?”
杜若珩也是愁眉苦脸,手中还紧紧拉着太医院首,“这个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清思殿那边还等着太医,还是边走边说吧。”
“你们这么走怎么行?”苏棠看了看直喘粗气的太医,皱着眉对明玕说道:“将林老太医扶上本宫的轿子。”
苏棠的竹轿就停在不远处,很快就抬了过来,明玕就要将老太医扶上去。
“这,这不太合适吧?岂有太医坐皇后銮驾的道理....”杜若珩吃了一惊,开口就想要拒接。
“啰嗦什么!就你们这几条腿,你那主子怕是未必等得及,”苏棠冷着脸叱了一声,转头对着几位轿夫吩咐,“等什么呢,还不快走!”
杜若珩也不敢再多话,忙跟在苏棠身后,一起朝着清思殿的方向去了。
路上杜若珩和苏棠说起了景昭遇刺的整个始末,“陛下对青麓书院极为重视,特意吩咐今日的开院要办的热闹一些,于是礼部还张罗了些锣鼓,杂耍,舞龙舞狮之类的节目助兴。”
“就是这些的话陛下怎么会受伤,他还能下去跟着一起舞不成?”以景昭多疑的性子,苏棠实在想象不出究竟是谁能够在那种场合伤到他。
“哪能啊,奴才还没说到呢,”杜若珩见苏棠这么说实在有些啼笑皆非,忙继续说道:“陛下自然是坐在书院门前看表演的,这时来了不少百姓,手里拿着水酒要敬陛下,谢陛下给他们读书的机会。”
“.....他喝了?”苏棠忍了忍,终究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没有,”杜若珩刚说完就看到苏棠眯了眯眼和头上若隐若现的青筋,咽了咽口水,“马上!马上就到重点了!”
苏棠横了杜若珩一眼,松开袖中已经握好的拳头。
“陛下自然不会喝,所以都让奴才和几位大人喝了,就在这个时候,表演队伍却发生了骚乱,”杜若珩语气一变,神情严肃地说道:“杂耍队伍中窜出一群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对着周围的百姓就开始砍杀,顿时就血流一片。”
苏棠眉头皱成一团,只是听她都能感受到现场的惨烈,“然后呢?”
“陛下立刻让巡防营的人去救人,只留了奴才和几名禁卫在身边,但是现场实在是太混乱了,禁卫只好上前尽量将百姓和陛下隔开,”杜若珩说到这里,眼眶有些微红,“有个妇人抱着孩子站在不远处,陛下见周围危险,就让禁卫将她放了进来。”
苏棠听到这里也已经明白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这还真是引狼入室了。”
“谁说不是呢,那妇人领着孩子就上来谢恩,”杜若珩想起现在还昏迷不醒的景昭就有些心痛,咬牙切齿的说着:“就在起身的时候,那孩子忽然抬起手发出一支袖箭,陛下躲闪不及,被射中了心口!”
“那哪里是孩子,竟然是个侏儒杀手!”说到最后几个字,杜若珩的声音中满是凄然。
苏棠心中也是一阵酸楚,景昭此人自幼丧母,也只有看到独自带着孩子的妇女会卸下几分防备,恐怕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有人利用这一点来杀他。
“后来呢?那些杀手怎么样了?”苏棠吸了吸鼻子,胸口感觉攒了一口闷气,上不来下不去,噎的她难受极了,脚步更是快了几分。
杜若珩低下头擦了擦微湿的眼眶,长声叹道:“杀手倒是全部抓住了,但是包括那对假母子在内,全部自尽,没有活口。”
“倒还真是舍生取义。”苏棠冷冷笑道。
杜若珩看了看苏棠,显得有些犹豫,好半天才说道:“杀手都是戎狄人。”
“又是他们。”苏棠眼底透出一片冰凉,顾家与戎狄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势,到也不在乎多记上这一笔。
只是京城何时多了这么些戎狄人却一点风声也没有,苏棠低头整理着思绪。
能知道景昭自幼丧母,对母子之情毫无抵抗的只有他极为亲近的人,景沅倒是能够满足这个条件。
可是又有谁能够和戎狄扯上联系呢?
难道景沅勾结戎狄一同策划了这次刺杀,苏棠被自己的猜测惊呆了。
怎么可能呢?景沅也曾征战戎马,应当不会和外族勾结在一起.....吧?
“娘娘,到清思殿了。”耳旁杜若珩的声音将苏棠的思绪拉了回来。
苏棠回过神来,看到清思殿中站了不少王公贵胄和当朝大臣,大家正焦急的不停踱着步,直到看到林太医的身影才缓和了神情、
“辛苦各位等候多时,还请再稍坐片刻让太医为陛下诊治,杜公公,明玕,你二人照应好诸位大人。”苏棠不及叙话,只是匆匆吩咐了几句就跟在太医身后走进了寝殿。
来的时候苏棠已经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但真的看到受伤昏迷的景昭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窒。
早上还生龙活虎的男人此刻却鬓发散乱,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那双潋滟生辉的桃花眼紧紧闭在一起,胸口处插着一枚玲珑袖箭,整个人仿佛一具失去活力的人偶,若非那轻微有些起伏的胸膛,苏棠差点就要以为景昭已经死了。
“娘娘,臣要为陛下拔箭了,恐有些血腥,还请娘娘回避。”林太医查看了一番景昭的伤势,对苏棠说道。
苏棠手上也早已沾染了鲜血,哪里还会在乎这个,何况她也想亲眼看到景昭无事,“无妨,太医不必顾及本宫,自去行事便是。”
林太医见她如此执着,只好摇了摇头来到景昭身前,将准备好的布压在伤口周围,右手握住袖箭箭尾,用力一拔!
“噗!”伤口处立刻射出一股血箭,景昭唇角也缓缓流下一道血丝,太医忙将准备好的药粉撒在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