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很快就被请进了寝殿诊治,苏棠在外面心神不定地围着廊柱直打转。
“怎么样?”苏棠见太医出来,忙迎上去问道。
太医没说话,只是伸手在苏棠腕上也搭了搭。
“娘娘放心,陛下没事,只是有些疲惫,”太医收回手垂眸说道:“略微休息两天就好了。”
“没事?”苏棠狐疑地重复道,方才景昭头痛欲裂的情景尚历历在目,又怎么会无事?
太医的头更低了些,“确实无事。”
苏棠见他这样眼睛忽地一眯,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只怕是景昭嘱咐了什么不让他说。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太医多费心了。”既然问不出什么,苏棠也不打算再做逗留,吩咐了几句就踏出了清思殿。
正准备上轿就看到几个小内侍鬼鬼祟祟抬着盛有香灰的木桶朝一个方向走。
“你方才不是说要去膳房一趟吗,”苏棠推开明玕扶她的手,看了一眼小内侍离去的方向,“去吧。”
明玕眼睛一闪很快明白了苏棠的意思,目送轿子走远后追着内侍去了。
太医见苏棠离开后和杜若珩回到了寝殿中。
景昭正斜倚在床头养神,眼窝处深深凹陷泛着青白,脸上更是半点血色也没有,唯独唇色极红,仿佛白雪中盛开的红梅。
“皇后已经走了,”景昭神情恹恹地睁开眼,轻声问道:“你们和她没说什么吧?”
“没有,都是依照陛下吩咐的说了。”杜若珩上前替景昭掖了掖被子,恭声说道。
才说了几句话,景昭额头已经浮起一层薄汗,他看着太医,“你现在可以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是,陛下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中了毒。”太医说完就立刻跪在地上,眼睛偷偷瞄着景昭。
“陛下衣食都是经由老奴一手准备,怎么会中毒呢?”杜若珩立刻跪在地上以头抢地,“老奴万死也不敢谋害陛下啊!”
“行了,别喊了,是香的缘故,”景昭直觉得杜若珩的尖细嗓音嚷得人脑子疼,“这段时间朕只是更换了熏香,方才恐怕也是因为皇后擅自换了香炉里面的香导致了毒发。”
说着他又想起苏棠在殿中也待了一段时间,连忙问道:“皇后可有事?”
“陛下放心,臣方才也给娘娘诊了脉,”太医见景昭神情激动,连忙回道:“想是吸入较少,并无大碍。”
“那就好,”景昭听说苏棠无恙才冷静下来,这一番折腾,唇色更加鲜红了些,“朕的毒可还有的解?”
“这毒臣从未见过,要研制解药还需一些时间做,”太医闻言有些迟疑,看了看景昭的脸色,决定还是如实相告,“陛下如今毒入骨血,臣可以先开些方子,延缓毒发。”
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大概意思就是我能先给你吊着命,但是能不能活下来我也不知道,就看老天爷想不想收你。
景昭也听出了太医言外之意,他躺回枕头上,“朕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这件事不要再让第四个人知道。”
太医不敢多言,跟着杜若珩退了下去。
景昭静静望着头顶上方的床缦,眼底浮现出复杂的神情。
这边明玕成功跟着内侍拿到了倒掉的香灰,一点都没敢耽误地回到了凤仪宫。
苏棠捏起一撮香灰闻了闻,嫌弃地皱起眉毛,“这香味甚异,不是什么好东西。”
“娘娘,要不奴婢送去太医院,让他们看看?”专业的事情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明玕认为太医院就很合适。
苏棠思忖了片刻摇摇头,眼下宫中鱼龙混杂,太医院也未必安全,“把之前他们送来的茶叶带上,随本宫出去一趟。”
明玕闻言来到柜前,将此前丁一与肃王长史送来的茶叶包好,跟在苏棠身后出了门。
两人径直来到了城中白水寺。
苏棠下车后看到香火正旺的寺庙,之前明善曾说有事可来寺中寻他,如今看来,竟然是一语成谶。
“施主可是顾家贵人?”庙门前站着的小沙弥见到苏棠后立刻走了过来。
“正是,”苏棠看那小沙弥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明善师叔说今日会有顾家贵人来此,让小僧在此候着,”小沙弥虽然看着年纪小,但言语间却是十分妥帖,“师叔形容的与女施主分毫不差,是以小僧一看便知。”
这明善竟然算出今日自己会来这里,苏棠和明玕对视了一眼,眼中均是流流露出分震惊。
“师叔已经等候多时了,施主请随小僧来。”小沙弥转身领着苏棠往后面的僧房走去。
行至门口刚停下脚步,里面就传来了明善的声音,“贵客既已前来,直接进来就可以。”
苏棠深吸口气,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皇后娘娘,当日宫中一别可还安好?”明善一掌竖在胸前含笑问道。
“圣僧既然能算本宫今日会造访白水寺,”苏棠觉得自己的来意已经被对方看穿,心中有些发闷,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何妨再算一下本宫是否安好。”
“娘娘自是安好,只是有人不太好,”明善察觉到苏棠言语中的敌意,倒也不生气,只是继续说道:“娘娘此番前来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那真龙之子。”
“你倒是敢说,”苏棠让明玕将带来的茶叶和香灰放在几上,“这两样东西本宫觉得有些问题,但身边无可信之人,只好烦请圣僧帮忙看看。”
明善将茶叶和香灰先是看了看,又放在鼻前闻了闻,而后神情严肃地问道:“这些东西娘娘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