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三人很快就赶到了灵州,入城后不及找客栈休息直奔都督府。
都督府门口站了几名亲兵正在值哨,看到陌生马车驶来立刻心生戒备,上去两人将车拦了下来。
“兵大哥安好,我家姑娘来自京城,”明玕掏出顾府腰牌冲着对面一晃,“现有要事求见郭毅将军,还请通传一二。”
亲兵见是顾家的人自然不敢怠慢,立刻通报了进去,很快府中就出来了几个人将苏棠请下马车,“贵客请随小人快快进府,老爷已经在花厅等着了。”
剑十三跟在苏棠身后正准备踏上台阶,忽然他感觉到一股满怀恶意的眼神正落在自己身上,他立刻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一个转角。
路上只有来往的百姓,并没有任何异常,同样被人注视的感觉也消失了。
“怎么了,走啊,”明玕察觉到他的异常凑了过来,“看什么呢?”
“没什么,好像是看错了,”剑十三张开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希望今天能睡个好觉啊。”
明玕闻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眼看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睡觉,哎,你倒是等等我啊!”
苏棠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都督府的花厅,厅中主位上坐了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儒雅将军,正是灵州都督郭毅。
“他们说顾家来人我就想到可能是你,”郭毅看到苏棠很是高兴,忙命下人泡了好茶上来,“不过侄女儿,你不是入宫做皇后了嘛,这么忽然来了灵州呢?”
郭毅早年间曾在顾家军中历练过一段时间,与顾令曦父亲更是过命的把兄弟,顾令曦幼时还和他学过一段时间骑马。
苏棠让明玕将盒子拿了出来,向郭毅讲明了戎狄颠覆大渝的阴谋,只是隐去了她自请废位的那一段。
“这戎狄一族还真是从上到下都是小人,我那老哥哥的仇还没报,他们又使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险手段,简直就是不要脸!”郭毅气的忍不住爆了粗口,看着苏棠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定然全力配合,娘的,这群鸟人我早就想收拾了!”
“我离京的时候陛下和肃王已经中了毒,如今是何情况一概不知晓,”苏棠边说话边偷偷地瞄着郭毅,“贸然闯入京城救驾恐怕不妥,侄女一时竟想不出好的对策,不知郭伯伯可有法子?”
“这有何难,”郭毅毕竟带兵多年,一肚子兵法也不是白看的,“让兵士化整为零,分头出发,到京城后再会合碰头自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郭伯伯不愧是大渝栋梁,”苏棠对着郭毅抱拳赞道,眉宇间是遮不住的狡黠,“那就有劳伯伯下令了。”
“你这丫头,原来是早就想到了,如今不过是拿话框我罢了,”郭毅好气又好笑地指了指苏棠,接着又说道:“只是京城尚有十万禁军镇守,若真的发生冲突我手中这些几千军士只怕还不够。”
“郭伯伯只管派人入京便是,至于人手的事,侄女自有章法,”苏棠倒是也想到了这一点,遂宽慰道:“到时候自会有人与你里应外合,拿下那些戎狄人。”
郭毅见苏棠如此作答,心中猜到她想要调用镇守边疆的顾家军。
“姑娘可要三思而后行,莫要被人抓住把柄。”擅自调用边疆驻军可不是小事,郭毅不免有些担心。
“侄女明白,只要咱们的人在城中顺利破了京城之局,就不会有事。”苏棠言语中用上了“咱们”两个字,意在告诉郭毅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
来灵州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这件事,自然知道其中凶险,可若有别的法子,她也不会行此险招。
若是能控制住京城局面,顾家军便不会进城,只要大军不进京自然算不上谋反。
若是没有阻止戎狄的阴谋,哈,那这个世界都要崩塌了,谁还有心思管顾家军是不是造反,一起毁灭就是了。
“好,既然姑娘有此魄力,老夫就陪姑娘赌一次,”郭毅对着苏棠举起茶盏,“在京城等着姑娘。”
“好,”苏棠也端起茶盏敬了回去,“京城见。”
说动郭毅之后苏棠本想立刻动身北上,怎奈对方实在是热情,硬留她在府上住了一晚上,第二日才放她离开。
“郭将军实在是仗义之人,又送吃食又送银两,”明玕掀开车窗看着跟在后面的一溜骏马,“担心路途遥远还送了马匹,这下,我们就能快些到边疆啦。”
苏棠闻言点了点头,此番来灵州就是打定主意要让郭毅和她成为一条线上的蚂蚱,有了灵州军打头阵进入京城,顾家军就减少了被指谋反的危险,只是郭毅如此慷慨,倒让她为自己阴暗心思生出几分愧疚。
“哎,你干什么呢?”马车忽然停下来,剑十三不知在和谁说话。
主仆二人向外一看,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正躺在马车前方,旁边还站了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两人一卧一站,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苏棠等人,场面极其诡异。
“别理他们,继续走。”苏棠垂眸思索片刻,让剑十三不要多事,绕过去往前走。
剑十三依命驾着马车就要继续走。
没想到老头见他们要走,腾地一下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马车前面,然后....就又躺下了。
“再走。”苏棠见老者有意将自己留下来,更笃定了此处有问题,让剑十三莫要停留。
剑十三立刻调转马头,只是那老头又一次站起身,迅速躺在了马车前方。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苏棠三人不得不承认这老头虽然看起来年纪大,脚下功夫实在是不弱。
“小姑娘,你们拦路是有什么事吗?”苏棠暗自叹了口气,堆起笑容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少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