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越横空出世之前,西吴铁骑的威名无人质疑。刑 凭借占据着世间最好的养马之地高阳平原,以及前魏花费无数金银堆起来的西军家底,吴国骑兵历来骄横霸蛮不可一世。 只不过在两年前的国战中,“四将”之一的镇东大将军谢林麾下的锐金营被裴越一口吃掉,北线战场随即溃败,给了所有吴人一记永世难忘的当头痛击。 这两年时间里吴国皇帝宣武帝励精图治,大力发展民生并且整饬武备,意图尽快消弭那场国战落败的负面影响,只是受限于自身的种种劣势,短时间内无法取得质得变化。 吴国疆域面积介于大梁和南周之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除了高阳平原之外,其他疆域委实算不上肥沃富饶之地,物资相对较为贫乏。因此即便与大梁之间的战争延绵数十年,两国的商贸交易始终无法断绝,即便朝廷想要建造壁垒,仍旧挡不住民间私下的贸易往来。 当然,这些唯利是图的商贾之中不会缺少西吴朝廷安插的细作。 京城安阳位于吴国的中心地带,周遭地势险峻多面环山,南门外有水路连接几处产粮之地,东门外有一条宽阔笔直的官道通往高阳平原。官道上依靠地利建有六座雄关,作为安阳的屏障和门户,故此这座京城堪称易守难攻的典范。 皇宫位于城内北部,虽不及南周皇城那般雍容华贵极尽奢靡之能事,却也有一股雄壮霸道的气势。刑 宣武帝今年三十七岁,正是年富力强雄心勃勃的年纪,那双如雄鹰一般锐利的眸子盯着下方的文臣武将,淡淡地道:“根据探子回报,梁国左军机王平章谋反,随后兵败身死,梁帝身受重伤命在旦夕。我朝能否在此事中找到一些机会,朕想听听众卿家的意见。” 能够进入勤政殿的大臣不多,除掌管军权的都统院众人及四方大将军外,便只有打理朝政的六部尚书在场。 众人事先已经知晓这份非常重要的情报,入宫的路上便在思考对策,此刻听到皇帝开口询问,都统院大都统宁王高程当先说道:“陛下,王平章败得太快,甚至没有惊动梁国边军的主力。先前收到消息,梁国皇帝已立太子,且朝堂上支持者甚众,因此梁国政局不会出现太大的动荡。相反,梁国边军依旧保持着较强的实力,边境上的军寨体系依然稳固,因此臣认为不宜仓促之间再起战端。” 高程今年三十二岁,乃是宣武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这是吴国的传统,军权始终牢牢握在天家手中。 都统院内部亦有一套完整的制衡和分权设置,不会出现军权悉数操于某位亲王手中的情况,从而威胁到皇帝的安危。 高程虽然是都统院大都统,但其人性情非常谨慎,此前便不同意两路大军齐出进逼梁国,只是拗不过宣武帝的执着因而无可奈何。刑 两年前的大败令他记忆犹新,此刻见宣武帝因为梁国内乱又动了心思,只能硬着头皮出面劝谏。 那场国战中损失的战马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战死的老卒逾十万人,短短两年时间显然无法恢复元气。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再度兴兵一旦再败将会有王朝倾覆的危险。 高程没有说得太过直白,但他相信皇帝能听懂自己的担忧。 宣武帝眉头微皱,压下心中的那股躁意,颔首道:“朕明白你的心思,但是你也应该明白,吴梁之间永远都无法和平相处。如果任由梁国吞并周国,那么我朝与他们国力上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等到他们将军寨沿着高阳平原一路修到安阳城外,届时谁能挡住梁帝手里的百万大军?” 高程神色凝重地道:“陛下,至少眼下还不是时候。就算要打,也要先用计挑起梁国内部的纷争,然后在他们自顾不暇之时发兵东进。” 宣武帝面无表情地道:“几年前你曾反复提起此论,但是离间之术岂会轻易成功?王平章身为梁国军方第一人,筹谋多时的叛乱仅仅坚持了三四天,由此可见梁帝对于朝野上下的掌控之强。朕以前便说过,允你便宜行事,在梁国境内发展内应,到如今可有进展?” 高程微露愧色,垂首道:“臣办事不力,恳请陛下责罚!”刑 宣武帝摆摆手道:“朕说这些不是要敲打你,而是希望你能明白,吴梁之争终究要落于战场之上。” 高程行礼道:“谢陛下教导,臣明白了。” 其实他这几年并非一无所获,在梁国境内已经发展出几枚棋子,但那些棋子如何使用却是一个难题,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想到万全之策。 宣武帝放过高程,看向右侧一位中年武将问道:“镇南将军可有良策?” 满身儒雅清贵气质的张青柏变得苍老了一些,显然那场大败已经成为他的心结。 即便宣武帝主动将战败之责担了起来,对他和谢林仅仅是降爵留用,可他心里仍旧无法释怀,因为当年连裴贞都在他手里吃过亏,后来却惨败于一个年轻人之手。 他出班行礼,沉静地说道:“陛下,从王平章数日败亡便能看出,如今梁国朝堂的运转十分高效且团结,再加上解决王平章这个最大的隐患,梁国继续崛起已然是不争的事实。臣认为,必须要尽快遏制住这种势头,否则将来无人能挡梁国大军。”刑 宣武帝微微颔首,继续问道:“如何应对?” 张青柏不紧不慢地道:“王平章死后,梁国军中以谷梁和裴越这对翁婿实力最强,新君不可能不忌惮,毕竟那位太子刘贤没有他父皇的威望和手腕。故此,我们可以想尽一切办法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