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愉斋。
缚愉甫一迈入睢愉斋,店小二即刻认出她来,毕恭毕敬的上前。她今日出门只带了素书,缚愉低声与店小二说了几句,随后领着她进入隔间。
京城中最大的药铺药盛堂,一婢女装扮的人出示手中玉牌,药童面色立变,即刻唤来郭掌柜。
见令如见主人,郭掌柜见到来人,朝她恭敬行礼。“鄙人姓郭,缚大姑娘里边请。”
此人正是本应在睢愉斋的缚愉,在出了府门,明显察觉到有人跟踪。她今日上街市是为探得消息,恐暴露行踪,她与素书换了装束,来个障眼法。
缚愉迈向前的脚步微顿,意外对方喊出她的名讳,况且她已然乔装打扮。不由暗道:不愧替夙王办事,洞察力绝非普通人。
药房里间,药童替二人合上门。
“主子的白玉麒麟佩乃是皇家身份的象征,是当年尚在襁褓中时,太上皇亲手打造的。能让主子玉佩离身的,只有与他有婚约的您,且姑娘的行为举止间颇有大家风范。由此,斗胆小的猜测您是定国公府嫡小姐。”
这玉佩既这般重要么?君夙启连眼都不眨下,从腰间取来给自己。
“既如此,郭掌柜,那我便开门见山说出今日的来意,我想知道昨日有何人在您这里买了龙/脑/丸。”
郭掌柜:“请缚大姑娘稍等,容许小的去取账册来。”
不多时,郭掌柜取来账簿,缚愉先是翻看昨日购买龙/脑/丸之人,上头记录昨有五人购买此药,梁武七钱…缚蓁蓁两钱。
缚愉的目光从簪花小楷般的字迹划过,眸底染上一抹冰冷。
“今日之事,劳烦郭掌柜。”
出了药盛堂,缚愉照旧回了睢愉斋,与素书换回衣裳,随意挑了几件古玩,坐上马车回府。
缚愉瞥过榻上摆叠着的青色烟笼梅花裙,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笑意。
“那衣裳可检查出什么来了?”缚愉浑身散发着冷意。
素书将原搜出的东西,用匣子装着,这会取来递到姑娘跟前。“衣裳的内衬里缝有一个小口袋,里头装着龙/脑/丸。”
缚蓁蓁,你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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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夜深了。您这几日都不曾好眠,老奴给您熬了安神汤,趁热喝下,明日一早您还得出京办事,尤需费神。”
黄烬乃是先皇派给君夙启的人,自幼跟在他身边为马夫,自建了府,君夙启谅他年纪渐大,让他做了夙王府的总管,掌着府上大小事务。
君夙启从公文上抬头,语气不虞道:“银谷他们多舌。”
黄烬轻笑:“哪里是他们多舌,王爷睑下一片乌紫,老奴若瞧不见,怕是该自请出府。”
“烬叔放着罢,本王待会自会喝。”
“你莫要哄骗老奴,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几日不眠。唉,老奴的话如今殿下也不进耳喽,先皇还在时,肯定…”
君夙启批完最后一抹朱红,大手端过瓷碗一口饮尽汤水。
黄烬这才笑眯眯的止住声,端着空碗退出书房。
不知是安神汤功效作祟,亦或接连几日做诡异之梦,又忙着处理繁沓的政务,君夙启此刻竟觉一阵倦意涌来。
风入窗棂,纱帘摆起一角,暮色沉沉中可影影绰绰窥见帘内之景。
此时有一只大掌抚上女子的眉,顺着眉眼滑过娇嫩的肌肤,微带薄茧的指尖停在绯红的唇畔上。
遽然,手的主人攫住榻上人儿下巴,欺身衔住那抹嫣红。舌唇相抵间,让深陷睡梦中的女子渐渐转醒。
榻上之人缓缓睁开双眼,原含着几分迷离的眸,登时见到几月不见的面容;此人纵有俊美无俦般的容貌,却惊得她尚且迷离的眼霎时恢复清明。
“不,不要,放开我…”
女子挣扎着妄图脱离男人的桎梏 ,却被男人抓住双腕,抵至榻头前。
她便踢蹬着双腿,复被男人精壮的长腿压住,动弹不得。
“唔。”男人唇上被咬出一丝血珠,却依旧没松口。反而变本加厉的探入舌苔,将口中的血津渡给身下的人儿。
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从她眼角无声的滑落,泅湿了身下的锦衾。
夜色愈浓,化不开这暗色。窗外一片海棠花肆意绽放着,在风中摇曳,暗红妖冶至极。
待到男人餍足,红帐翻滚云雨方歇。
帷幔后响起一道嘶哑孱弱之音,“放过我吧,君夙启。”
不同往日那般呢喃细语的唤他,这会连名带姓叫唤中饱含疲惫,还有丝丝惧意。
榻下颀长身躯扣着墨玉腰带的手蓦地一滞,瞬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王妃,生是孤的妻,死也得同孤共椁。”留下此话,男子便撩了珠帘大步迈步出内室。
帘内之人娇躯浑身轻颤,颐靥惨白,不见半分血色。
倦意席卷着神识,眼皮阖上之际,她浑浑噩噩间残留一丝悔意,悔不当初惹上君夙启,他如今轻饶素放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