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君郡主看见叶渡时眼泪都差点飙出来了,天知道一觉醒来整个家都变了,还到处都是尸体,难得看见一个活着的熟人结果还是个尸体制造商,现在碰见瞧着很正常的叶渡与华星云,终于让她从崩溃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她抽抽噎噎又不敢大声哭的样子确实很可怜,瞧着也不具备什么威胁性,所以华星云并未反对将她带在身边,而叶渡则连连追问了程宝舟的下落。
然而琦君郡主不知道,她也想找到程宝舟,她和叶渡又不熟,说不定对方什么时候就把她抛下了,但宝舟肯定不会丢下她不管,可即便有了琦君郡主这个熟悉英昙公府内部构造的人带路,这占地面积极广的府邸也不是他们短时间内能够找完的。
不管是程宝舟常待的院子,还是她爱去的秘库,莫说她的踪影,连同赞血羽也消失不了,路上时不时碰见倒地的尸体,虽然瞧着才死了不久,但除了最初闪现的高狄外连个活人都看不见。
“这样找寻就如同无头苍蝇,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而且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天似乎更红了。”叶渡望向天际,此刻他们就像身处一个与世隔绝的异空间,原本垂落的红光越发浓郁,甚至在某一瞬间让人隐约嗅到了几l丝血腥味。
如同凝固的血泊。
“其实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华星云看向位于英昙公府最中央的隐思楼,任谁都能知道那里的重要性。
“找到这里真正的主人,他一定知道宝舟姑娘的下落,也清楚这儿L变化的原因。”
那恐怕是送死,叶渡心想。
虽然不知道英昙公因为什么没有过来收拾他们,却不代表两人可以直接撞上去,他更倾向于对方此时正专注于旁的事宜,以至于没有空闲来清理几l只溜进府的小蚂蚁。
不过……叶渡隐秘看了一眼旁边眼露惶恐的琦君郡主,他愿意将对方带上自然不是单纯发了善心,他与方为亮已经事先知晓赞青与柳素晴之间的纠葛,所以倒是能够理解为什么赞青在这种时候却对自己的女儿L不管不顾。
他不指望那个已经步入偏执的男人会对自己的女儿L起什么怜悯心,但他相信她的生母不会就这么放任不管。
于是少年露出干净的笑容,温和看向如今心绪不定的女孩:“郡主,如你所见,事态越发不妙,我与华兄恐怕无法保证你的安全,不如将你送去英昙公那儿L,以他的实力定然能够护住你。”
他的目光很真诚,却隐去了送她离开英昙公府的选择,而一旁的华星云并不知晓赞青对这个女儿L的真正态度,所以他觉得这个选择没什么问题。
哪怕他也隐约觉察到英昙公府的变化和赞青脱不开关系,可两人毕竟是父女,若是发现什么不妙再想办法撤走,他比叶渡更信任方为亮,知道以这个小子聪明劲肯定早已发现不对去搬救兵了。
说不定下一秒就有人破开这古怪的世界,擒拿罪魁祸首,助他们解救宝舟姑娘。
确实如他所想,方为亮已经启动了先前
的布置,让燕岐王朝如今的国君知晓了英昙公府的不对劲。
然而事情却不如华星云所想的乐观,对方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儿L。
燕松是燕岐王朝第一百六十七代君主,他并非最优秀的那一位,也不是其中最堕落的,他看起来十分平庸,无论是长相、资质、才情都只能说是尚可,虽借助皇室的关系曾经去上界长了一些见识,但由于不适应那里的生活,因此很快又回到了下界,选择成为这个凡人王朝的继承者。
他有很多兄弟姐妹,其中有修炼资质的只是少数,在修炼方面他并不是悟性最好的孩子,然而最终却是他成为了燕岐的君主。
没有什么阴谋诡计,他是在老国君的考察下被任命的,起初燕松也不能理解,自己明明是一个没有多少优点的人,从上界回来也是吃不了那边的苦,所以宁愿当一个富贵闲人,也不要每日为了寻求仙缘累死累活打杂。
然而当他正式接触高层的隐秘,第一次亲手主持欢迎通天令使的宴会,而且顺顺利利做好了一切安排,让对方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隐约间他明白了老国君为何选择自己。
燕松是一个没有多少良心,但会顾全大局、维护皇室权利的人。
他擅长于对人心的把控与判断,在继承了这桩招待上界令使的生意后,借此巩固了皇权并拿捏住那些因他修为低下对他有所不服的世家,因此,即便他对于江山的治理不怎么样,但仍旧非常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
对于招待令使的生意,他并没有什么不满,甚至无数次感激那位利用这种方式引导出柳素晴内心欲望的先辈,他们不怕这些上界的大人物有欲望,若是没有欲望那么下界的小人物们又如何从中获利呢?
要是非得像赞青那般怀抱着崇高的理念,一心想要拯救那些贫苦百姓,满脑子都是些真善美,偏偏对方还真具备改变一切的潜质,那可真叫燕松头疼了,玩游戏最重要的就是尊重规则,这一套以阶级为核心而实行的上层游戏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不需要热血的年轻人来更改。
而且很多时候,这样的赞青也容易引起别人的嫉妒,他实在太过耀眼,简直浓缩了一个时代所有的精华,于是旁人要么疯狂崇拜他,要么就像燕松这样心怀阴暗的妒忌。
为此燕松不惜将燕岐皇室与令使的交易进行了某种变化,这种变化的起因源于他对赞青个人魅力的信任,也源于他对这些骨子里就透着高傲的上界大人物的轻蔑。
玩弄人心久了,有时便会认不清自己。
习惯于将人当成货物交易,忽略他人的思想与情感,久而久之会生出凌驾于人之上的自负与傲慢,误以为自己乃是通晓规则之神。
在精心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