櫆爷乐道:“小丫头,你这是想从我这儿打听消息啊,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青帝在你们人族备受尊崇,但在我们妖族也就那样,只是因为他能打,所以我们出于对强者的尊重才称其为帝,吞荒那恶胚,说到底也是他造的恶果。”
“他的那些宝贝好使是好使,妖却也不会过分追捧,只有那些妖师格外感兴趣,过去嘛,我的地盘上就有一桩疑似青帝传承的机缘,不过这厮向来只认可人族,我这个妖倒也没必要去自寻晦气,后来嘛……”
櫆爷不说话,小小的一张仓鼠脸蛋上硬是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情,让程宝舟不由震撼它对毛绒绒小脸的控制力。
櫆爷这是在诱惑她医治它,虽说目前接触不深,但她也能意识到櫆爷绝对不是一个心胸开阔一笑泯恩仇的家伙,现在那是他无法,若是伤势恢复,绝对会想方设法报复回去。
它在暗示,指不定往后就能将那桩青帝传承的机缘给她,反正确实就像它说的那样,作为人族的青帝虽是慈悲温和,但这份温柔仅针对人族。
他不在乎吞荒帝吃了多少只妖,他只在乎她有没有吃人。
以及櫆爷提及的妖师,程宝舟倒是有所听闻。
丹道是青帝搞出来的,而青帝又和让妖族痛恨的大魔王吞荒帝有着一定联系,所以在妖族内部,他的名声之烂仅次于吞荒帝。
在大家不敢骂吞荒帝的年代,退而其次都在骂他。
所以妖族内部对于丹道的态度,微妙介于鄙夷与敬而远之其间,一面觉得妖族整这玩意儿是一种耻辱,一面又有种说不出的敬畏感,再加上妖族大多都凭借自身血脉天赋立足,并不硬性追求道统,想琢磨也没地弄,干脆直接唾弃一番,表示不屑。
在这种环境下,能在丹道上有所成就的妖族少之又少,但几乎都被各方势力尊为上师,便称其为妖师,至于妖族炼丹如何讲究,又具体分哪几大流派,便不在这儿详叙了。
在青帝传承的诱惑下,虽然程宝舟知道对方可能在给自己画大饼,但她查看仓鼠时用心了不少,结果却诧异地发现与其说是对方重伤,不如说它的身体发生了异化。
它紫色的皮毛下竟然多出了不少细碎的蓝色鳞片,然而这些鳞片又并非它天生,所以与它的身体并不契合,发生了很严重的排异反应,以至于它的身体内部遭到破坏,还必须抵抗逐渐增多的鳞片。
“櫆爷自从受了伤,便时不时要把身上长出来的鳞片给拔掉,可要不了多久,新的鳞片又会长出来,而且越长越快,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泡一次药浴。”小犬妹担忧道。
这伤……倒是奇特。
程宝舟把仓鼠翻来覆去检查半天,櫆爷本鼠都觉得有些不适了,便听她惊讶道:“若不是确定这些鳞片乃是后天生成,我还以为你天生就长这样,看不出任何诅咒或施加术法的痕迹,你是被谁打成这样的?”
“喂喂,什么叫做被谁打成这样,老夫当年异常神勇,与那小
贼不分上下,若不是他暗算了我……”櫆爷被小犬妹轻轻拍了一下圆嘟嘟的屁股。
“好好说话啦,櫆爷。”
紫皮仓鼠嘟嘟嚷嚷说了句“没大没小”,才拖拉道:“老夫之前的地盘在回南和桓西中间,不过桓西那地处邪性得很,养了小犬妹后我便将地盘往回南挪了挪。”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要说见识也不少,若是有碰见的妖怪,我一眼便能认出跟脚,结果那日却突然冒出一只怪东西,人不人、妖不妖的,手上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枝条。”
櫆爷鼠小脾气大,上来就叫那怪东西滚开,尤其是看见那玩意儿鬼鬼祟祟想接近小犬妹,更是让它极其火大。
一言不合,这俩就打起来了,本来那个怪东西也不是櫆爷的对手,毕竟作为一只大妖,脾气往往都是靠实力撑起来的。
然而一个不慎,櫆爷就被那古怪的枝条抽中了几下,身上便冒出了一大堆鳞片,而且出现了异常——
“老夫我可是一只陆行鼠,地上地下都是我的地盘,可那时我却突然觉得呼吸不畅,浑身上下难受至极,非要说是什么感觉……就像要被晒干一样,开始渴水。”
櫆爷的状态受到了极大影响,眼见那怪货还想拿那邪异的枝条去抽小犬妹,它明智选择了撤退,本来是准备恢复之后再找回场子,却没想到越来越严重,哪怕小犬妹带着它去了御兽宗,求到的药也治标不治本。
不过是在它剜去自己长满鳞片的皮肉时,吊住它的命罢了。
“更让老夫觉得浑身不舒坦的地方在于,唉,你自己看吧!”
櫆爷语毕,竟然当场就割下了一片长满鳞片的皮肉,诡异的事发生了,那皮肉被它丢出后,竟然瞬间化作了密密麻麻的蓝色细鱼,在土地上开始蹦跳挣扎,直叫人头皮发麻。
小犬妹有些头疼,却也解释:“这些就像真的鱼一样,我之前吃了几条,身上没事儿,反倒是补了些许灵力。”
仓鼠大惊:“你什么时候背着老夫吃的?!这种鬼东西怎么可以乱吃!你从小我也没饿着你,要是到时候你出事了,我——!”
程宝舟没管旁边一人一鼠闹腾,她思索着捏起一条半死不活的小蓝鱼,忽然觉得这情况有些熟悉。
御兽宗自己就养了一堆妖兽,医人肯定比不上药仙十楼,但治兽可就是专家了,连他们都解决不了櫆爷的问题,足以见其棘手程度。
微妙让她有了即视感,这无由来的异变,让她想起了九喜病。
“你当时有留意到那怪货从哪边过来么?看是从回南过去,还是……桓西?”她问櫆爷。
听见她发问,櫆爷只能先聊正事,它回忆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