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看见一张娇艳微红的脸，甜美的嗓音，柔和的目光，就落在自己的眼睛里，近在咫尺，她身上有淡淡的玉兰花香，在鼻间缭绕。
南池跪在床旁，语气柔和道：“将军文韬武略，民女素问习武之人都有一套练内家功外家功的呼吸方法。民女不才，也有一套呼吸方法，专管不睡觉的。”
面对裴夙时沉时浅的呼吸，和半睡半醒的样子，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南池从未和男人有过这样的经历。夜深人静，他要睡，她偏不让。他完全不设防的不管她在不在一旁，倒头就睡。被子褶皱在一旁，衣服因热也半敞着，全然没有他清醒时的整肃。
裴夙迷离涣散的目光里有微弱的防备和潜藏的不安，看的让人心生恻隐。他又撑不住的渐渐合上眼睛。
“将军，将军，还不能睡啊将军，再坚持坚持，不到一个时辰就能睡了，将军……”
裴夙又强撑着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儿开始模糊不清，且出现了双影儿。
“将军，请照我说的做。先调整呼吸，放松身体，放松，按照我的话，只听我的声音，放松。缓慢呼吸放松腹部，手能感觉腹部越抬越高。呼气时慢慢收缩腹部肌肉，横膈膜上升，将空气全部排出，呼……。”她柔和的声音，循循引导着。
裴夙用最后一丝的挣扎按照她说的方法呼吸，却觉得耳朵离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啪嗒一声，佛经落在胸前。
南池帮他盖好被子，退到院外门口守着。她的对面站着稽舟。
夜色下，凉幽幽的疏冷清光落在墙沿儿上。遥不可及的朗月似照深长暗夜里的一灯燃。
“将军睡的沉了。”南池汇报似的说了一句。
“哦。”稽舟不知方才里面是什么情况，亦不知她站在这儿是什么意思，不便冒然开口。只尽量站的笔直。
朗夜过半，来人换了稽舟的班，而南池已经乏的靠着门板打盹儿了。谁也不敢过问她和大将军的事。尤其将军最近犯了头疾，大家都提着胆子过活，躲都躲不及。
……
晨露熹微，乍凉的清风载着冷浸的薄雾从永巷的这头拂到另一头。
练南池重重的一摔，门是被人从里面打开。她靠了个空顺势摔醒了自己。
她方才就知道天亮了，只是自己又困又累，实在睁不开眼睛。‘觉’是多好的东西，‘睡觉’是多幸福的事，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失眠呢？
她手肘撑起身子，一袭玄色锦袍挡在自己的面门前，一股冷肃的气息扑面而来。
“将军昨夜睡的可好？”她连睡梦中都在求证这件事。
裴夙凤眸朝着伏在地上的南池白了一眼，无言的看着对面垂花墙，他自然知道南池费心费力的是有所求，也知道她要求的是什么。面色一沉，板着一份铁青。
南池见他不语，又坦言道：“民女有事相求，还望大将军准允。民女此趟自荐为大将军治病，一来是希望助大将军走出病症，二来是想救我家大哥哥回去。”
裴夙出乎意料的眉尾一跳。沉息道：“你是你，你哥哥是你哥哥，一码归一码。”说罢提袍出去了。“你还是想想自己求些什么吧。”
她不是没听到这句话，而是顾不上，她的诉求太遥远而且难度大。谁能凭她一句话，就与韩国舅抗衡，操作不好又得牵连朝局。
即便是大将军也得指间一顿吧？说了也白说，无端端让人骑虎难下，届时弄的大家都尴尬，她是不预备牵扯进来任何人的。还有些时日，总能想出法子的。
南池急忙起身，呵腰追到他身后。“求大将军放我大哥哥回去吧。”
裴夙猛的顿住脚步转身，疑惑的看着她。“你当真没有为自己求的事？”
南池险些撞到裴夙身上，后退一步，抬眼看向他时，正好迎上一道刺眼晨光，她便看不清他的脸。“我……”
许是昨天太累太饿，又再外边冰凉睡了一夜，再加上方才起的急，眼前一黑，耳旁嗡嗡的锈鸣声，什么都听不见，竟一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