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夙一身月白直襟长袍,垂感极好,白玉腰封紧叩劲瘦的腰身,腰间带着一个看似粗糙古朴却沉郁矜贵的墨玉。
怪道稽舟这么着急,原来大将军就在门口等着呢。
“裴大将军。”她在车门口躬身作揖,又伸手介绍道:“这是我的丫鬟小筐。”
小筐听到大将军在本就身子一震,又听南池介绍自己,心里暗道没心眼儿的姑娘,介绍她做什么。丫鬟身份低微如蜉蝣蝼蚁,怎会入的了大将军的耳朵。
“奴婢小筐参拜大将军!”小筐实打实的叩了个响头,生怕给南池添麻烦。
“嫌我将军府的丫头不懂规矩么?你还带了个自己的丫头。”他不怒自威的说道。
南池答道:“我们府里的情况,也不怕大将军见笑。我不在这儿,她独个儿不好过。小筐须得跟着我才行。不过将军放心小筐很守规矩只跟着我,不会坏了府中规矩的。”
小筐感激的一颗心化作一滩水。
裴夙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在这个上头和她争辩,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小筐见势赶紧起身垂首跟在马车旁。
南池坐在裴夙左手边的凳子上掀开帘子看着小筐,冲她挤眉弄眼的逗趣儿。小筐急的直咬嘴唇猛的挥两下手让她赶紧放下帘子。
南池因过于放松全身豁然得到释放的舒适,饥肠辘辘的肚子竟然肆无忌惮的叫嚣着,那咕噜噜的声音让人听了十分想揶揄。
“你不是说你家里有饭吃吗?”裴夙眯开眼尾斜昵她。
南池揉揉肚子。“我那时对你心中有气自然宁可饿死也不吃你家的东西,方才我发现错怪你了,自然不会计较那些。至于对你的那几分歉疚,要当面致歉才显诚意。”
她站起身,拱手弯腰行大礼。“裴大将军恕罪,民女愚钝无知,对不住大将军了。”
裴夙白了她一眼。“谄媚。”
摇晃的车猛然剧烈的颠簸的一下,南池一时不稳往前扑过去,她为避免压到裴夙,撑了一下裴夙身后车板,整个人向左侧摔去。
这一摔,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似的疼,因她是先撞到凳子上再摔底下又骨碌两圈,到处都碰硬,硌得哪里都疼。
车夫以及随行兵将赶紧请罪,并立即去前方清路。
南池坐稳后整理了一下仪表,浑若无事。
裴夙不耐烦得看着她这副蠢样子。
南池咂咂嘴关心道:“将军今日觉得如何?”
“去军营溜达一圈,想起一些事儿时,还行,撑得住。”他回看南池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表情。
南池又问道:“比将军之前去军营如何?就是回城后这一月里。”
裴夙沉思片刻,道:“之前不敢想,一想就会沉浸其中,什么都做不了。”
“嗯。”南池点点头。用平和又有力量的声音说道:“今日撑得住是因昨夜睡得好。若睡的不好,就会神情倦怠导致精神涣散,容易被负面情绪侵袭。而且这种精神创伤要早点治愈,日子久了就会养成习惯,隔一阵子就要用这种无法自拔的创伤喂养自己匮乏的情绪。那时再治起来就比现在麻烦多了。所以将军的睡眠很重要,要养足精神才是。”
裴夙知道她说的是正理,看着她的目光开始不那么防备和审视。
南池惭愧道:“我对药理和把脉一窍不通,若是有需要针灸服药地方还要请府上的大夫帮忙。”
裴夙不解的拧眉。怎么她的父兄没有教你药理吗?不教也实属正常,有些人家的手艺就是传男不传女。问题是……“你是如何通晓心理病症的?”
南池一抹苦涩的笑。“将军就当我受罪受多了,受出的经验吧。我是庶出自然活的艰辛些,若什么时候将军不开心了,我倒是能说出两件来让将军开心开心。”
裴夙似没听到一般,但南池从他的眉宇间窥出他不喜欢自己和他幽默打趣,不喜欢自己和他套近乎。在裴夙眼里,自己说的这些话都是废话,无聊又浪费时间。在这些成功者的眼里,没意义的话和事都是浪费时间。
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裴夙自顾自的撩袍进去,练南池和小筐则是小跑着跟在后面。
南池把小筐安置在葇杏院,并嘱咐她早些睡,说自己今夜恐怕回不来了。
小筐身子一震怔愣的看着她。
南池笑着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将军睡的不踏实我怕他梦魇,我也不留在他房里而是守在外门口。放心吧,我这么大个人自己有分寸的。”
正说着一群丫鬟鱼贯而入。各自端着一个食盒,细致的摆在桌上,而后撤出去。上午那名年纪略长的大丫鬟作揖道:“姑娘请用膳奴婢名唤清若,就在门外,姑娘有事随时传唤。”
清若出去后南池拉着小筐一起坐下吃。
小筐特意扫视了一遍桌上的菜,鬼头鬼脑道:“仓促间能张罗齐这么一桌子菜足见将军对姑娘的重视。”
南池道:“别想那么多了,先吃饱最重要。这个鸡皮虾丸汤和胭脂鹅片肯定好吃,你多吃些。”她怕小筐放不开筷子,把自己看着好吃的都摆在小筐面前的空盘里。
“姑娘你别紧着顾我,自己也吃啊。”小筐也紧着给她夹了几筷子。
南池道:“我一会儿要去为将军助眠,身上不便有味道,吃几块儿生椰玫瑰奶酥糕就可以了。”
小筐脱口道:“嗯,这个味道好将军定然喜欢。”
南池倏地凝她一眼。“不是那个意思,你想想若是有这些鲁菜的肉味儿熏着了将军还怎么睡觉?他现在正是心绪敏感脆弱的时候。”
小筐似懂又不懂的点点头。
南池又吃了几块儿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