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茗恍然:“嗐,你是为了这个啊,我管他什么代价呢,这群狗官敢把这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时他们就没打算放过我,我也没打算能躲得过。”
“再说了,赈灾粮就是救济粮,我们当山匪的不也算是贫农百姓吗,这么多年没得官府救济,拿点粮怎么了!“
李元朗无奈:“但你缺粮吗,上次从龙虎寨带回来的那些粮起码够我们好几年了。”
岑青茗抠抠脸:“咱们做这行的,有上顿没下顿惯了,你说要把这东西都给别人,这不就等于让耗子送米吗。”
李元朗无言。
“行了,剩下的也没多少,我们带走回山寨,谁能发现得了啊。”
李元朗也不再多劝,却另起了话头:“现在聚义寨附近都已是官兵巡守,我们一时半会都回不去了,大当家,我们是不是也得找个落脚之处休整一下。”
——
刘家村,一间空置的茅草屋内。
刘安一行人正靠在那大通铺上休息,从下山开始住了近一个月的野地,现在绷了一路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手脚快的几人已经懒散地躺在床铺上。
岑青茗向给他们整理床铺的邱伯道谢。
邱伯笑着摆手,对岑青茗道:“你们要来,我们必定欢迎啊,其实岑寨主你不用怕,我们这村之前就已经有官兵过来查看过了,呆了几天见一点荤腥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就走了,你们可以安心呆在这,尤其这个角落,靠在村尾,平日里也没人过来,就算有事,这里紧靠着山口,如果要走对你们这些人也是轻而易举的。”
岑青茗客气:“还是得多谢邱伯帮我们打点了。”
邱伯叹道:“岑寨主,这话说多了,可就见外了,我们村的人不都靠着寨主你吗,可惜宛婆身子不佳,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不然要是知道你们来了,一定很高兴。”
岑青茗急道:“宛婆身体怎么了?”
“人嘛,就是这样的,年纪大了,有点磕绊,就得在床上躺几天,过段时间就好了,不用担心。”
说完,邱伯又指着带来的那些小菜:“岑寨主,这点菜要是不够,您就自己去取,随便拿,都是自家种的,种的太多,也吃不完,到时候老了反倒不新鲜了。“
岑青茗又是连声道谢。
等邱伯走后,岑青茗站在门口皱眉。
“大当家。”李元朗走到她身边轻呼:“你是不是想去见见宛婆。”
岑青茗摇头:“算了,我怕我过去她更休息不好。”
“去吧,我陪你一道去。”李元朗声音淳淳,带着点安抚人心的意味:“你不是也说,这一次下山以后不知何日才能再下了吗?那你和宛婆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她现在年纪也大了……”
“你说得对!”岑青茗恍然:“还好你提醒了我,如果真是最后一面,我起码也得看看她再走。”
李元朗勾起嘴角,唇畔的虎牙若隐若现,脸上带着一如之前的腼腆:“宛婆年纪也大了,也不知道吃那些硬饼糙米好不好克化,她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人照料,到时候你得多帮着她喂一点才好。”
“有道理,还是你想的周到。”岑青茗回头叫道:“翠翠,你来一下,给我装个袋子。”
等岑青茗和李元朗走后,二柱摊在床上,看着外面逐渐阴沉下来的天幕,和身边几个兄弟打赌:“你们猜大当家今天晚上会不会回来?”
“不回来睡哪去,在地上睡了这么多时日,老子感觉身子板都脆了。”
“不好说,我们大当家万一狼性发作,将小李先生一个猛扑那可就说不准了。”
“嘿,也不知道小李先生身子这么薄受不受得住大当家摧残。”
“受不住就再要一个,做我们大当家的多一个两个男人怎么了?!”
“我是觉得这小李先生啥都好,就是人太弱相了一点,你说一个大男人长得这幅样子,除了有个脸好,还有啥?!大当家要和他成亲还是亏了。”
“你这刚还说他啥都好呢,没事,反正我们大当家性子也——”
黄翠翠从外面进门正听见他们议论纷纷,沉脸道:“都没事做了是吧?没事做要不现在就去练功!”
大家伙噤了声,六安跟在她屁股后头回来,不知屋里情况,乐呵呵地扯着黄翠翠的袖子道:“大当家说晚上让我们也分个小袋米吃吃,我们一起去洗米吧?”
黄翠翠打掉他的手,怒道:“还有你,平日里也不知道管管他们这张破嘴。”
六安一脸莫名其妙,他不才跟着她回来的吗,他们的嘴他也管不住啊!
——
宛婆身子是有些不好,不过跟邱伯说的没有太大出入,就是崴了下脚,连带着胃口也有些不佳,但看着岑青茗和李元朗过来精神头倒是好了不少,在听说他们定亲以后更是喜不自胜。
岑青茗交代道:“宛婆,你好好休息,年纪大了,那些重活就别做了。”
宛婆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我不做,你也别担心,村子里有人照顾我的,我还得看着你俩成亲呢,到时候你们办了事还过来吗?”
岑青茗脸色黯淡,道:“宛婆,到时候我们就不一定能下来看你了。”
“没事没事。”宛婆拉着岑青茗的手将李元朗的合在一起,笑道:“你们两个人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宛婆已用过了饭,所以两人在宛婆那也并未久呆,放下了粮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冷月的清辉洒在坑洼的泥土地里。
岑青茗拉着李元朗的手晃晃悠悠并排靠在一起,春夏时节的清风拂过身畔,田野附近的洼地里不知名的虫子还在亢声欢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