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须弥城的街道中。 宁彧独自走在返回大巴扎的路上,心中不断思索。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教令院能与愚人众合作。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愚人众执行官中有一名叫做【博士】的家伙正是曾经的须弥人,他因为从事各项被教令院禁止的研究而被放逐——他加入愚人众后,疯狂的进行着他那些原本被禁止的研究。 按理来说,教令院应该与愚人众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才对。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教令院都与愚人众展开了合作,那教令院不是自己将自己的脸皮丢在了地上么? 其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整个提瓦特大陆学术造诣的顶峰......会做出如此不要脸面的事情吗? 宁彧下意识觉得这不太可能,但他又回想起那位名叫阿扎尔的大贤者对文化艺术的态度,他又忽然觉得....这事也不是不太可能,甚至是很有可能。 毕竟正如谢赫经理所说,他们连囚禁神明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只是...他们之间的合作,会是什么... 宁彧相信教令院的人都是聪明人,他们能做出那些愚蠢的事情只是因为他们本身过于傲慢——那么有什么是能让他们能够按捺住自己的傲慢,甘心与愚人众合作的呢..... 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宁彧摇了摇头,目前的信息也不够,他得不出一个合理的结果。 哎—— 一声轻叹响起。 本来他就不擅长应付这种事情,他原本来这里只是想着公费旅游放松放松的,结果没想到一进来就发现这个国家的形势这么严峻——这要是换在璃月,早就掀起乱子,开始权力争夺了。 果然啊,他又被凝哲这小子阴了,这哪儿是旅游呀!这分明是先头部队来探视野的! 而且时间还卡的刚刚好,今日他要是没有出现,那祖拜尔剧场可能就真的要被查封,这可是整个大巴扎最大的舞台! 要是这地方都被封了,那还搞什么文化汇演,直接让艺术家们就地进图书馆写论文算了。 “不过,这文化汇演真的办得起来么?”趁着月色,宁彧看了一眼天空。 月亮似乎是被乌云遮住,天空漆黑的一片,像浓浊的墨汁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圣树那粗壮的枝干肆意蔓延,茂密的树叶遮天蔽日,就像一个牢笼覆盖到了整个须弥城上..... 从白天看,那立于顶端的教令院是威武的、圣洁的,神圣的。但到了夜间,它却像是借由圣树的身姿给须弥城降下了囚笼。似乎整座城市都变成了一个鸟笼,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成为了金丝雀,任由教令院的人摆弄。 蓦然间,一丝头疼闪过,宁彧皱了皱眉,捂住额头。 但下一刻,头疼却荡然无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它从未出现过一样。 “头疼....为什么?” 宁彧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情有些茫然,以他如今的实力,就算是被人精神攻击了也应该能反应过来才对。 可刚刚,他除了那一丝一闪而过的头疼外,竟然什么都没感觉到。 周围,依旧是在漫步的行人,他们走走停停,有说有笑,没有任何异样。 昏黄的路灯映照出了行人们的影子,来自湖泊的晚风轻轻吹拂,如此静谧而柔和的氛围,让宁彧找不出什么漏洞。 但是..... 为什么有些违和呢? 就像是暴雨中的电话亭,人们站在里面固然不会被雨淋湿,但雨滴打落在电话亭上,依旧会有震动和声音传来——暴雨是存在的,只是电话亭隔绝了它对于人类的伤害,但它的确是存在的。 “奇怪...为何如此....奇怪...” 望着行人们,宁彧喃喃自语,不知何时开始,他的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 睡去吧,睡去吧...... 夜晚已经来临,圆月已然升起。 巨幕之下,甜美的梦境张开翅膀,满载着人们的【愿望】,驶向未知的天空。 那不属于提瓦特的天空...... 那里有雷霆鸣叫,那里有流浪者在嗤笑...... 风也在嘶吼,那是与蒙德截然不同的风。 它跨过谷地,翻越群山,狂暴而无情的吹散着每一根小草。 天空里布满了乌黑的光,它们隐瞒了一切; 天空里填充了傲慢的云,它们欺骗了一切; 天空里落满了神的泪滴,它们洗涤了一切。 宛若低语般的颂歌响起,宁彧再也压制不住脑海中传来的沉闷感,最终缓缓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 须弥城,圣树之顶。 温迪坐在最高的树枝上,手中持着一壶酒,目光看向远方。 在他的身下,无数行人倒地不起,沉沉的睡在地上——教令院的人穿戴整齐,他们开始搬运每一个倒在户外的人,将他们各自运回自己的屋里。 教令院甚至知道每一位行人的家在哪儿,那些行商旅客则是被送回了酒店,教令院竟然拥有每一户房产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