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掩眸,“情敌见面”不可抑制略显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一些,依着她坐下。
柳如秀又感觉心里憋得慌。
他有些恼怒自己今天莫名其妙的心情,却始终苦思无果,只能摇了摇头,勉力按捺下那种恼人的激荡。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他蹙眉看着丹朱。
柳如秀明明很清楚他以前从未面对过这个人,却又恍恍中真的知晓几分她今日来的目的。
“你想让我寻找母亲……的证据?”
他停顿了一下,表情微哂。
什么证据。
通敌叛国?
谋朝篡位?
他不假思索说出口,的确是很早之前有所怀疑,但他也没想到,方才竟真想说给丹朱听。
却又意外的,没有什么违和感。
那种感觉很玄妙,就好像中间曾经错过了一段什么,却把那种影响力带给了现在的自己。
他在尝试信任眼前这个人。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柳敏之勾连大漠和附近几个小国,意图颠覆朝纲毁灭凤国——原因暂且未知,往来通信就在这方往西她的庄子密室里。”
丹朱给柳如秀指了指大概方向,眉目严肃,继续说道:“她身边有五毒教的踪影,密室中有一种毒气,可杀人于无形,我需要你找到毒源,拿到书信,以及寻出她为何这么做的原因。”
柳如秀从她第一句开始就震惊地瞪大了双眸!
再听到后来,他突然有种时空颠倒的荒谬之感。
院中花香袭人,彩蝶纷舞。
鸟声啾啾,像是离他很近,又像是相传很远。
明明是暖阳洒在身上,他却有种背后发冷的错觉。
周围的一切,于他,都像是水中花镜中月,缥缈虚无。
柳如秀桌下的手用力掐了掐手心,强行冷静下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说。
失态只有一瞬间,柳如秀玉石般白皙下巴微抬,满是矜傲。
“况且”,他嗤笑一声:“就算是真的,你怎么又能觉得,我会背叛自己的母亲,来听你一个闻名久远野蛮无脑之人的话?”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恶劣的笑容。
心下却在叹息。
世人皆道逍遥王又蠢又毒,现在看来,明明是在韬光养晦罢了。
这可真真是世人皆醉,唯她独醒。
好笑,真是好笑啊。
“你当然会信我的话”,丹朱扬眉:“毕竟,你也一直在找证据,不是吗?”
柳如秀瞳孔骤然一凝,手下纤指狠狠掐在了手心,留下深深一道月牙。
他力持镇定,却还是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丹朱。
她怎么会知道……
看到这只曾经傲娇张扬的小孔雀,现在却被自己一句话惊得浑身炸毛的可怜模样,丹朱久违的道德感上线,有些不忍心。
“咳咳,别紧张”,丹朱把茶水杯往他跟前推了推:“我不是左相派来套你话的人,事实上,我们现在应该处于一根绳子之上。”
“我知你是有善念之人,谁也不想看着凤国灭亡,天下大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对吧。”
她摊了摊手,十分光棍且不走心地夸夸。
“柳公子每年都会用神秘身份在城外设粥棚救济难民,有大义。”
一直在旁边安静守候的宋安突然说了一句话。
丹朱挑了挑眉,倒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她只想着柳如秀不会无缘无故去查自己母亲,却不防,真的是一个善良的人啊。
柳如秀看向了宋安。
他不动声色暗思:做那些事自己一向行动隐秘小心,他如何得知……
不过这不重要。
他柳眉微蹙,忽略了心中莫名涌起的不舒服。
好像就从方才起,他一直下意识想要忽略这个人,可惜……
见柳如秀看过来,宋安淡淡地冲他点了下头。
看起来整个人不悲不喜,眸中无波,从容云淡。
但……
威胁感太强了啊……柳如秀略做回应,既而小口抿起了茶水。
那种头狼向自己宣誓领地主.权的感觉。
他有点好笑,因为逍遥王?
柳如秀又看了一眼丹朱,锦衣长衫,姣容流韵,倒的确风致秀雅,妁妁其华……但,不过也就尔尔罢了。
他暗自撇了撇唇:哼,谁稀罕。
“我答应了。”
柳如秀把杯子放下,有些气闷地看向丹朱:“那我是否可以离开了?”
“那是当然。”
虽然有些讶异他会答应地这样干脆,不过倒也不算太意外,丹朱弯唇一笑:“那就等柳公子的好消息了。”
接触到那双含笑的清泠眸子,柳如秀的心头突然像是被烫到一样,紧张无措,他有些慌乱地躲开了目光,“呼哧”一声站了起来,就想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
丹朱突然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