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靠着墙壁低头打字,没注意到身后伸出一双血淋淋的手。
「关向成」三个字还没有发送出去,他就被那双手捂着嘴拖进了墙壁,消失在走廊里。
当年变成怪物的,不止孟宴臣一个。可面前这个怨气极重的鬼魂与孟宴臣不同,他是货真价实的恶鬼——从时宴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是了。
“将军大人,好久不见。”
无限幽深的空间里,面前的鬼魂衣衫褴褛面容模糊,但时宴仍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皇帝的心腹,宫里的太监总管,孟宴臣的死敌。
“李公公,你还活着?”
或许这已经不能算活着,不过是一只孤魂野鬼罢了。
那团鬼影冒着黑气,好像又膨胀了些:“孟宴臣都活着,我凭什么不可以?供奉我的人可是比他多得多。”
时宴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关向成供养着你?”
“不然他哪里来的这么多财富呢?”李公公的笑声里带着几分惬意的邪恶,“他还算有些用,帮我找到了你。”
果然想要他命的那些鬼东西不是偶然。时宴心里憋着火,还是忍耐着好好说话:“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找我干什么?”
“孟宴臣想要你帮他脱离苦海,你答应了?”
“这和你没有关系。”
李公公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我要他永世不得超生,永远活在诅咒里不得解脱!”
疯子。时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仍然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他已经被仇恨吞噬了心智,不然也不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很难不说一句活该。
时宴站直身体,直面那团骇人的鬼影:“我看你是没了孟宴臣就活不下去吧?”
这种行为算是什么……按他秘书的话来说,毒唯?
不晓得孟宴臣知道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时宴的话仿佛戳到了李公公的痛处,依靠仇恨存活的人就是如此,可怜,可悲,毫无乐趣可言。
“你说话还是那么不招人待见,”李公公阴沉的声音从那团鬼影里传出来,“那我今天不如把故人都见上一遍。”
一阵焦糊的气味涌入鼻腔,时宴陡然睁大了眼睛。
时宴没回消息,孟宴臣给他的秘书打了个电话。他起身走到窗前,桌上的酒已经凉透。
“关向成……”
心口的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猛烈地震颤起来。
孟宴臣半跪在地,冷汗涔涔,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时宴出事了。
关向成的庄园坐落在西边的山顶,此刻正火光冲天,宾客惊叫着四散奔逃,场面恍若地狱,极其可怖。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声音,孟宴臣随手抓住一个人问:“时宴在哪儿?”
“孟总?”那人惊魂未定,“时总去了洗手间,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孟宴臣皱着眉,火光在他眼中不详地跃动,似乎在邀他入局。
这里地界邪门儿,还烧起了鬼火,诡异的结界让他感应不到时宴的存在。
是谁布置了这么阴邪的阵法?
顾不上思考许多了。孟宴臣抬手化出风刃,无形的结界被缓缓撕开一道口子。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宋焰和许沁带着救援队伍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周围的树林。
“快叫增援!”
“队长,这火怎么扑不灭啊?”
“挖隔离带!绝不能变成山火!”
“是!”
伤员们被医务人员用担架抬上救护车,许沁的手臂忽然被人拽住,吓了她一跳。
那人说:“许小姐,孟总还在里面……”
许沁心里一惊,她赶忙在人群中搜索宋焰的身影。
宋焰做好了行动部署,正要带着人往里冲,许沁跌跌撞撞向他跑来,眼里含着泪:“宋焰,你一定要找到我哥。”
宋焰点点头:“放心。”
孟宴臣进入结界之后直奔鬼气最浓郁的三楼,在墙角发现了时宴的手机。
他就在这儿。
空气里充斥着辛辣的焦灼,孟宴臣仰头看向那副挂画,凝神屏息片刻,忽然抬起手狠狠劈了下去。
于是潮水般的黑暗将他包围,孟宴臣看到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宴,还有那团不可名状的鬼魂。
李公公发出满意的喟叹:“皇上,皇后,丞相和将军……真是很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时宴被孟宴臣扶起来,他察觉到孟宴臣的身体都在细微地颤抖。
是因为那把剑吗?
“孟大人,满月让你很不好受吧?”李公公深切关怀道,“你看,仇人就在你的身边,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孟宴臣没有说话,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唇色泛着不正常的白。
时宴低声问:“你怎么样?”
孟宴臣缓缓摇了摇头。进入别人的地盘是非常危险的,而且他还是在最脆弱的时候进来,几乎就是拿命在往上送。
李公公的笑声暧昧不明:“啧啧啧,真是一对儿苦命鸳鸯。”
“今天会有一个人死在这里,你们要不要猜一猜?”
时宴冷笑一声:“你废话真多。”
鬼魂倏地膨胀起来,朝着他迅速逼近:“那我就先杀了你。”
孟宴臣挡在时宴身前迎了这一击,二人双双被打飞出去,趴在地上甚是狼狈。
“对不起……”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