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军先锋已经深入夷陵,距离江陵城也不过一天的路程,若是急行军完全可以朝发夕至奔袭江陵。 到了这样的距离依然没有遭遇敌军,张嶷略微动摇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先前的线报说江陵只有两千守军是真的了,楚军甚至已经无力迎击,只能固守城池。 “楚国!荆州竟然已经如此虚弱了。” 将军是对的! 张嶷心隐隐有些兴奋,他甚至怀疑不需要等张任大军赶到,只凭其手的先锋军能攻陷江陵。但他还是把心头的悸动按耐下来,远途而来、一路劳顿的士兵需要休息,他要在进入江陵地界前让部队恢复最佳的状态。这份谨慎或许也正是张任看重而委任他为先锋的原因。 张嶷格外小心地选择了一处靠近水源的山地扎营,又将部队分成下两营,营于山腰驻扎,下营于河边驻扎,一旦有变即可互相支援。布置完了森严的守卫,张嶷这才安然入睡。 然而,这一夜注定不平静,至少有人并不想让张嶷睡个安稳觉。 夜半四更,取暖、照明的柴火渐渐变得暗淡,秋风微凉,站岗的蜀军士兵撑着惺忪的睡眼倚在木栅栏打盹。 忽然,从栅栏外的黑暗伸出了一只手,捂住了士兵的嘴巴,士兵一个机灵顿时要挣扎起来叫喊,但黑暗伸来的另一只手带着冰冷的刀锋只轻轻一划。士兵的意识变得模糊,很快陷入了永眠。 这样的场景在营寨的一角不断重演。 漆黑的铁钩挂到栅栏顶端,宛如幽灵一样的身影飞越栅栏,轻轻落入营内,十几个黑影在黑暗悄悄地向营门靠近。 “怎么样?霍将军在外面可等急了,呵呵。” “五十多人,营门值夜的卫兵太多了,凭我们的人手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打开营门。” 此时,悄然潜入蜀军营内的正是墨家的精锐,两名窃窃私语的男子则是这群人的主事人。 “嘿,那强攻呗。帮他打开营门已经是对得起他了,若是楚军自己攻打营门,损失先不说,给了蜀军更多准备的时间。凭他那点人马根本不可能完成这场袭。” “嗯,咱们也算仁至义尽了,想来霍将军也没有怨言。动手吧。”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两人很快有了决断。 随着几道微不可闻的破风声,几支短箭准确地射杀了4名在哨台观察的蜀兵,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箭矢会从他们的背后刺穿他们的咽喉。 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重物砸到地。 一部分士兵略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地面激起的那片尘土,一些士兵则已经尖叫起来。 “敌袭!”“敌袭!” 惊悚的叫声让夜风变得冷冽,激起人一身鸡皮疙瘩,同时也让这夜晚变得火热。 白净的剑锋闪烁着寒光,十几道鬼魅的身影沉默着冲向营门口的数十名蜀军。士兵们从恐惧惊醒,愤怒地吼叫着,用声音压过胆怯向潜入的敌军迎击去。 血光四溅,蜀军士兵很快体会到了这支墨家精锐的恐怖。他们每个人的武艺都堪统领级别的小将,仅是实力碾压了蜀兵,可他们竟还以两人一组使用合击之术,精妙的配合往往一两招之内能斩杀数名蜀兵。营门口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杀啊!” 稍稍慢了半拍,营外传来一片嘹亮的喊杀声,黑夜凌乱的脚步声让人根本分不清有多少敌军杀来。门口的守卫顿时崩溃了,一些人逃跑,一些人弃械投降。 营门大开。 从墨家精锐动手到攻陷营门,其实只过了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营内陆续有士兵从睡梦醒来,惊慌走出帐篷向门口眺望,营外的楚军全力冲刺也才堪堪到达门口。 “杀啊!” 如潮水涌入的楚军杀向零星赶来的巡逻队和附近帐篷里跑出来的衣甲凌乱的蜀兵们。 领军的霍峻则在营门口稍停,抱拳说道。 “夏兄、黄兄和各位兄弟辛苦了!江陵若能保全,日后霍某定为诸位向将军请功。” 墨家两名主事人也抱拳回了一礼,其一人说道。 “霍将军不必客气,我等只是奉巨子之命行事罢了。之后,我们四处引火制造混乱,其他靠将军自己了。” 这些所谓墨者、侠客本不服官府管制,遇到贼寇要杀,遇到恶少恶霸要杀,遇到贪官污吏也要杀。说是行侠仗义,确实也有利于百姓的地方,但有些误杀冤杀和罪不至死呢?说到底,他们还是目无王法。 墨家能帮到这里已经远远出乎了霍峻的预料,要知道不少墨家侠客还是官府通缉的对象,他们可没有为官府卖命的理由。霍峻再次抱拳答谢道。 “理应如此,诸位请便,替我谢过娉婷姑娘!” 言罢,墨家众人转身离去,融入了夜色。 “父亲。” 此时,霍弋穿着一身古铜色的盔甲,手持长刀,英姿飒爽地站在霍峻身旁。霍峻转头笑了笑,道。 “走!保家卫国正是我等军人本分,让蜀军知道我们的厉害!” “领命!” 张嶷同样被吵闹的叫喊声惊醒,他走出营帐时,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了。 “将军!将军!” 麾下的一名小统领急急忙忙地走到面前,气不接下气。哪怕心已经有所猜测,张嶷仍忍不住地抓住属下的肩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