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建业城经过这几天的封城变得有些萧索。 虎啸营在宽阔的街道上缓缓而行,不少百姓开始推开门窗,探出头来。 “看,是虎啸营。” “孙郎回来了。” “还好!还好。孙将军平安无事。” 建业百姓零零碎碎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众人烦躁的内心得到了些许安宁。 走在建业的街道上,就好像回到了家中。 季书有些开心,此刻他得到了一些满足,这座城市里的人和物让他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和归属感,让他再次确认了他们做的事是有意义的。 季书看向孙策,孙策还是冷着脸走在前面。 孙策醒来的那天,季书向他道出了事情的始末开始,他便没有了其他表情,呆呆的,有些冷酷。 季书觉得这样的孙策有些陌生,好像他将变得不是他了。 太夫人的住处已经遥遥在望。 进了别院,季书暂时没有心思去想孙策的事了,他急着去找人。 “子渊!” 待看到月英和轻语姐悠闲地坐下树下聊天,一脸惊讶地瞪向他时,季书半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还好你们都没事。” 季书长长吐了一口气,却惊觉有人按住了他的肩头,他转头一看,是甘宁。 两人相视之下由衷笑出声来,什么话也不说,举起拳头轻轻碰了一下。 这时二女已经围了上来,拉着他问长问短。 “你这趟出去有没有受伤?” “伯符怎么样了?” 二女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把季书都问懵了,还好甘宁在一旁解围,众人这才坐下来好好听季书讲起事情的经过。 “军师,主公已经传令所有武官员去太守府议事了,请你快些过去。” 还没谈多久,一个士兵走进来向季书禀报道。 季书一愣,脱口问道:“大哥不和老夫人多聊会儿么?” 那士兵犹豫了下,说道:“主公只是向程普将军问了太夫人的状况,没有去见太夫人。现在主公正在去太守府的路上,请军师快些动身吧。” 士兵告了声退便离开了,只留下季书等人面面相觑。 “军师,太夫人有请。” 季书刚要和甘宁动身,没想到又被一个丫鬟拦下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季书有些明白了。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对太夫人的侍女吩咐道:“请禀报太夫人,主公招我等前去议事,容不得耽搁,迟些季书再去给太夫人请安。” 侍女大急,竟然抓着季书的衣袖不让他走。 月英却是七窍玲珑心,只一听便已明白,她心软道:“你就去见见老夫人吧。能帮就帮,老夫人也不容易。” 季书一滞,撇过头去开口道:“没用的。” “太夫人救不了孙权。” “我也救不了孙权。” 轻语听明白了两人的意思,也抓住季书的胳膊,瞪了季书一眼,恼道:“你就帮帮太夫人怎么了?太夫人就两个儿子,孙策也就一个亲兄弟,你真要看着孙策亲手杀死自己的弟弟?” 没想到季书更恼火,他用另一只手将轻语拽着他的手拿下。 “那韩当将军就白死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轻语大声说话,他语气激动地狠狠甩着胳膊瞪了回去。 “虎啸营五百将士就白死了吗?” “你知不知道和刘繇作战时,从打下芜湖到最后攻破秣陵的几场仗下来,虎啸营加起来都没损失到五百人啊!” 别说轻语、月英,就连甘宁都被季书发火的样子吓了一跳,一旁的侍女更是战战兢兢。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好久没有这么生气了。看着眼泪汪汪的姐姐,季书冷静了下来。 对于韩当的死,季书心中有愧,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心中同样还有着恨。 那孙策呢?一边是为救自己而死的叔叔,一边是谋害自己的亲弟弟,恐怕他已经分不清心中是愧、是恨、是悲、是怒了。 “好吧,我先去见见太夫人。” 季书转过头没有去看她们,终是一声轻叹妥协了。 今日的建业城注定了有很多人要流血。 一队队士兵闯进世家的大宅,将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世家子弟一个个戴上了镣铐,送上了囚车,一片鬼哭狼嚎、哀声动天的景象。 建业的百姓看得热闹,议论纷纷。 而真正决定这些人命运的是此时在太守府里的争论。 “根据审讯,现已查明共有十一个世家参与了此次叛乱,吴郡的陈家和陆家,芜湖的李家,建业的沈家、吴家” 宽阔的大厅中弥漫着冰冷的杀意,太史慈站出来向众位同僚细说详情。 “主公,谋逆乃是大罪!这些反贼当查抄家产,满门抄斩!” “不可!世家影响甚广,世家子弟众多,一但牵连全部对整个江东的影响不可估量!应当细细彻查,斩除首恶,严惩从犯,对于不知情者网开一面,这样才能让主公在士林树立威信